燕岐晟想起前头跟在长真身边的两名侍卫同他讲起被俘之事,就曾说过这耶律大方见着长真的脸十分吃惊,现下看来并不是自己所想只因为长真颜色艳丽的缘故!
长真有甚么身份?在大宁她是我的妻子,在辽境她装做是我的汉人女奴,看这耶律大方的样子必也没有弄清我们的真实身份,那来的掩饰一说?
还有若论让人念念不忘,长真一个女儿家便真是只有那张出众脸了,但长真虽说美貌少有,也不至令得辽皇派人追查,那辽皇又不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光棍汉子!
所以……他到底把长真认成了谁?不会是耶律屠的后人?那兰妃不是耶律屠的后人么,为何辽皇连长真也不放过?或者他觉着长了那张脸就是耶律屠的后人?
这耶律屠的后人到底有甚么奇异之处?
一时之间心里无数个念头,人立在那处垂头看耶律大方,手中的短刀不断握紧又松开,显是心潮起伏得厉害,耶律大方见状又道,
“我部下一千兵士见过她面容的不少,又有大贺氏的萧鲁奴也见过她的脸,她长得与……与兰妃实在很像,却更加美丽就像是天神细心雕琢过的一般,她才真正是耶律屠的后代?”
传说中耶律屠就是生而俊美如天神,耶律大方幼时见过兰妃,那时她还是老辽皇最受宠的妃子。
那时他就想过耶律屠一定是一个美男子,所以才会有这么美貌的后人。
但自见到了这蒙都翰的汉人女奴之后,耶律大方才知道,原来兰妃并没有完全继承耶律屠的血脉!
更有……她怎么会是女奴?她眼睛里的不屈能比草原上最难驯的马,又怎么会是低下的女奴!依他看来她应是这蒙都翰的妻子!
燕岐晟冷冷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果然把长真认成了耶律屠的后代!一个马贼盗匪的后代到底有甚么值得辽皇挂心的?
听耶律大方又说,
“你不用隐瞒我,只要见过兰妃与她的人都能猜出她的身份,你……你如果为了她好,便带她走的远远的,即不要在大宁境内,也不要在辽境,因为辽皇必会想方设法找到她的!”
燕岐晟一张脸隐在黑暗之中,虽说极力压住诧异但心里却是波浪翻涌,
“这小子一定是胡说八道!长真怎会是耶律屠的后人,她生在大宁长在大宁,她是甚么人我最清楚……一定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定是长真长得与那甚么兰妃十分相似,偏偏那兰妃就是耶律屠的后人,因而才被他误认了!这定是巧合!再说了甚么辽皇,敢同小爷抢长真,先问过小爷手里的刀再说!”
哼!我也不必费那口舌与他废话!早些杀了了事!
当下举了手里的刀,冷冷应道,
“她是小爷的女人,有甚么身份与你无干,更与甚么狗屁辽皇半分干系无有,你要有甚么话……便去阴曹地府冲阎王爷说去!”
当下执刀又冲着耶律大方刺去,耶律大方心知再也躲不过了,当下大叫道,
“你杀了我,你必是逃不掉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未完便被燕岐晟一刀刺入了小腹之中,
“噗……”
一声,刀入腹中立时绞动,耶律大方痛苦的收紧了腹肌,刀身被紧紧夹住,燕岐晟待要收刀再刺,只那刀被卡在他腹中一时抽不出来,上前正要一脚踢翻,却又听外头放哨的两名侍卫回来叫道,
“有辽军巡逻的小队过来了!”
燕岐晟闻言一急重重一脚踢在耶律大方胸口,耶律大方一口鲜血吐出来,顾不得剧痛,高声大叫起来,
“救命!救命!”
声音却是传出去老远,立时远远的马蹄声与叱喝之声传来,
燕岐晟不甘心上去又是一刀,耶律大方拼命躲避,让过了致命的胸口,刺在了肋骨之上,马蹄声更近了,两名侍卫见状过来驾了燕岐晟就跑,
“快走!”
三人上马逃走,不多时有辽兵骑马赶到,发现地上的耶律大方与被遗忘在一旁的耶律衮,耶律大方忍着腹中剧痛大叫道,
“快带我去见咄野别失……”
那头燕岐晟回转营地,早已准备好的穆红鸾已带着两名侍卫并那默罕迎了出来,
“长真我们走!”
七人打马离开,有那耶律衮的手下发觉蒙都翰离开,忙去寻耶律衮却见帐中空无一人,急急出来叫道,
“耶律衮不见了!蒙都翰也带着人跑了!”
剩下二十来个悉万丹部族人,有人道,
“快去找耶律衮!”
有人道,
“快去追蒙都翰!”
当下便分做了两队各自行事。
那头待到耶律大方见到咄野别失又派兵出来追时,天色已是大亮了。
燕岐晟等人已过了辽境进入百里之地,身后追上来悉万丹部的十余人,在后头马上大叫,
“蒙都翰!站住!站住!”
燕岐晟回首看了看人数,对一旁策马狂奔的穆红鸾道,
“再让他们跟着只怕会引来大宁军队,不如动手杀了他们!”
穆红鸾点了点头,靳马停下了脚步,后头人见状忙紧赶着过来,却那知蒙都翰那汉人女奴抽了手中长剑,回马便冲跑在最前头的那一个刺来。
燕岐晟与四名侍卫此时也不再客气,抽出兵器回身就战,只留一个默罕坐在马上观战。
此时辽人不过十来个,他们六人身手高强,不过几个回合就已被他们杀了八九个,剩下两人见势不妙便打马往回跑,燕岐晟刚要追赶,却被穆红鸾叫住,
“长青,快走!大宁斥候来了!”
燕岐晟回头一看,果然见远远有一队人马奔来,看装束就是大宁军队,只这时候他们那能与大宁军队碰面,这一身辽人打扮,如何说得清身份,更何况蒲国公子的身份报出来只怕更要给家里若麻烦!
此时节,他们见到辽军倒比见着宁军更好蒙混过去!
正回马要跑间,这一队十来人已到了面前,当先一人喝道,
“你们是甚么人?站住!”
燕岐晟等也不愿同他们动手,无奈之下只得一言不发打马便跑。
那大宁斥候大怒,也是没见过这种,此地乃是两军交错之地,斥候相遇自是常事,多半时候都是相互掂量一下人数与装备,能战便战,不能战便退,也是没有这种当着面大刺刺的仍是往对方地盘里闯的!
当下命手下吹响了随身所带号角,号角声起附近大宁斥候听到立时吹号回应,如此号声此起彼伏引得各队纷纷往此处奔来支援,定要将这一帮辽人全数擒获!
那十余人的斥候小队跟着燕岐晟七人追了下去。
而那头耶律大方身上伤势虽重,却只是让人胡乱包裹了,便向咄野别失借兵来追。
两万辽兵在这百里之地大肆搜寻,大宁斥候察觉只当敌军来袭,立时吹号示警,附近烽火台上狼烟冉冉,一处传一处,如此传至大同府立时惊动守将上城墙观看,
“辽人有兵力集结,意图犯境,快去报给大将军!”
有人报了给关振邦,关振邦闻言立时下令,
“命齐宣带先锋营三千出城,先打探敌人虚实再做定夺!”
此时正是草原上马儿长膘养骨的时节,辽人视马如命,爱惜马匹,非紧急军情必不会在这时出动的,只最近一阵子已与辽方和谈,辽皇回转上京单等着朝廷的议和使团入辽,按说此时正是两境最安静的时候,怎得还要大动干戈?
难道是辽皇等不及要收东西了?
当下叫了下头人将盔甲搬来,给他穿戴完毕,便上马持刀往城墙而去。
上了城墙四下观望,远处狼烟未消,城外大宁骑兵来回飞驰,
“来人!取千里眼!”
有小兵送上千里眼,关振邦单眼观望辽境那面,果然见烟尘滚滚,有大队人马在平原上回来奔走,一杆大旗迎风飘扬,果然是咄野别失的人马,当下不由心中暗暗吃惊,
“这到底是出了何事?”
燕岐晟几人一路狂奔想甩掉大宁斥候,只没想到这些斥候长年游走边境,对此地环境比他们熟悉,一路紧咬不放这一跑就是大半日,直跑得匹匹马儿口吐白沫,浑身大汗,穆红鸾在马上叫道,
“长真,再跑下去马儿怕是不成了!”
燕岐晟见状无奈靳马,看了看前面,
“此地离那山谷还有多远?”
穆红鸾应道,
“还有十里!”
实则已是遥遥在望,只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还要跑一阵的!
燕岐晟翻身下马道,
“我们解决了他们,便徒步而行!”
以他们几人的轻功,十里倒也不算太远,只那默罕虽说看着身强力壮,但身上没有功夫,只怕徒步有些麻烦,届时由几人轮流挟着他跑就是。
这先一个要把后头的追兵甩掉才成。
当下回身持刀向后头大宁斥候奔去,穆红鸾大惊,
“长青,莫下杀手!”
说话间燕岐晟已身如鬼魅到了近前,后头人的马儿也是早跑的疲乏,见他们停马回身过来,立时反手去取背后长弓,只没想到燕岐晟身手如此之快,箭未出手人已到了面前,伸手一抓其中一个小腿,竟硬生生将对方拉将下来重重掼到地上,又在颈上一脚,人立时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