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宫美树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一路小碎步去了客厅,冲着户布织道歉一声后便附在吉原直人耳边轻声说道:“吉原君,西九条小姐进待产室了。”
吉原直人一愣,不过他虽然是男人,但看过不少孕婴书籍,真说生孩子这种事说不定比桃宫美树这女人还懂,倒不是特别惊慌——进了待产室不一定是马上要生了,现在跳起来拔腿狂奔还用不着。
不过肯定还是要去看看的。
他轻轻拍了拍桃宫美树的手示意她不必惊慌,然后对户布织笑道:“户布社长,突然有些急事,那个……”
户布织很识趣,虽然惋惜的看了一眼文件——她真的很急,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跑来找吉原直人签字——但还是体贴的站了起来笑道:“那会长您先忙,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吉原直人笑道:“多谢好意,不过是私事,我自己处理便可以。”
户布织也不勉强,笑着说了声“那我改日再约时间来拜访”,然后收拾收拾了文件直接走人——这逗B会长就没好好工作过一天,过年逮不住他,平时更没戏了,头疼。
送走了户布织,桃宫美树在另一边也已经收拾妥当,吉原直人带上她便下楼开车直奔医院而去。路上桃宫美树十分不安,坐在副驾驶席上小声说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呀,吉原君,离预产期还差着十天呢。”
吉原直人开着车在车流里左拐右插,嘴上不急心里急,随口安慰道:“预产期就是个预测时间,提前两周到拖后两周都很正常,主要还是看胎儿的发育情况……对了,美树,谁打电话通知你的?”
“啊,是西九条小姐的母亲麻衣夫人。”
吉原直人轻点了点头,打给桃宫美树是假,通知自己是真。麻衣心奈那女人估计还没死心呢,就算不能把自己和西九条琉璃凑成一对,估计也还想着借孩子扯上些关系。
不过那也无所谓,她也不是有多少坏心,而且毕竟也是孩子的外婆,想来就是想占些小便宜,或者搭搭SPM投资的便车扩展一下高层人脉。
桃宫美树是真的心善,见吉原直人专心开车便取出了她的宗教大杂烩手串,开始数着念珠、符石、十字架之类的帮西九条琉璃和孩子祈祷祈福。
等两个人赶到了综合大医院待产处,在护士站略一问便问到了西九条琉璃的名字,一路找了过去。桃宫美树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几次,一路上看着不少孕妇哼哼唧唧的由人陪着在走廊、休息区里溜达,看着她们圆滚滚的肚子有些羡慕和好奇。
到了待产病房,吉原直人敲了敲门便进去了,只见西九条琉璃面无表情像只僵尸那样半倚着卧在床上,目视前方一动不动,而雪白的被单下肚子圆鼓鼓的。
麻衣家的人都在,见吉原直人带着桃宫美树进来了,麻衣正胜这老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而西九条琉璃的外婆麻衣桂美子以及老妈麻衣心奈一起笑吟吟站起来打招呼。
吉原直人客气的向这两个人问了好,而桃宫美树有些拘谨的也跟着他弯腰行礼。
一阵客套完了,吉原直人客气的向麻衣心奈问道:“伯母,现在情况怎么样?”
麻衣心奈微笑道:“一切正常,只要待产就行了。昨晚琉璃见红破水,开始有了阵痛,她外婆觉得是时候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就来这里等着,只是……”
吉原直人连忙轻声询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琉璃很不耐烦,打算等宫颈口开了再来,正在那里发脾气呢。”
吉原直人看了西九条琉璃一眼,这货在家里是个乖乖女,所谓的发脾气大概就是面无表情了——估计家里人非把她运到医院来心里很不爽,又没办法违抗家人,只能无声抗议。
他不好对人家的家事说什么,只能含糊地说道:“早点来医院做准备也不错,我们也一起陪着等等吧。”
现在医学发达了,但生产意外率还是有万分之三,听起来机率很小,但就怕自己碰上了,所以早来真没错。
麻衣心奈高兴道:“吉原桑愿意在这儿等真是太好了,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在也方便大家一起拿主意。”
吉原直人客气道:“您说的是。”
麻衣心奈不愧是交际名媛,转而又轻轻握住桃宫美树的手,好像完全看不出这是女儿的“情敌”,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敌意,柔声说道:“给吉原夫人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桃宫美树——别人眼里已经是吉原美树了——有些不适的缩了缩肩膀,勉强笑道:“麻衣夫人请不要客气。”她想收回手,但没收动,转而四处看了看,不好意思的问道:“麻衣夫人,您先生呢?”
女儿要生了,当父亲的好歹也该在吧?
麻衣心奈牵着她去一边坐下了,低声笑道:“我家那位和我父亲关系不好,他们之间有约定,不会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所以我父亲来了,我那位只能在家里等着。”
“啊咧?!是这样吗?啊,真是抱歉,问了不该问的事。”桃宫美树有些尴尬,她只知道西九条琉璃父亲和外公互有敌意,好像牵扯到了三十年前的旧怨,西九条琉璃的父亲从不进麻衣家的大门,但真没想到连在外面待在一间屋子里也不行。
麻衣心奈对她的父亲也是很不满的,黑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也不管桃宫美树想不想听就责怪了自己老爹一顿——她也很生气啊,要不是她老爹赶走了吉原直人,搞不好吉原直人这会儿已经是她女婿了,怎么可能便宜了眼前这个村姑!
桃宫美树被麻衣心奈缠上了,只能陪着说话,而麻衣心奈是想曲线救国,和桃宫美树搞好关系,不时邀请桃宫美树去参加些聚会、喝茶、画展之类的社交活动。吉原直人看了看西九条琉璃在床上半卧着装死,也不好上去打扰她,便只能随着桂美子去一边坐下了。
麻衣桂美子冲他慈祥一笑递给了他一杯水,吉原直人轻轻点了点头道谢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和西九条琉璃的外公外婆一点也不熟。
麻衣正胜则斜着眼看吉原直人,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当时他觉得吉原直人心狠手辣,劣迹斑斑,并非西九条琉璃的良配,更觉得吉原直人会给西九条琉璃惹来不小的麻烦,对前途乃至生命都会造成威胁,力主除掉他,最后没成功便赶走了事。
但没想到赶走后风云突破,山下组土崩瓦解,眼前这男人倒是笑到了最后,不但毫发无伤,竟然还能待在东京里逍遥自在。
人没有前后眼,要是早知道……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对方已经结婚,而对方这种人一但下了决定恐怕轻易不会改变,自己外孙女基本应该是没戏了。
麻衣正胜暗叹了一口气,歪过了头并不和吉原直人说什么。事已至此,他也不会道歉,同时气量还是有的,也不会恼羞成怒非把吉原直人踢滚蛋不可,就当看不见他。
好歹他和吉原直人的关系还没有和女婿那样闹得极僵,至少还能待在一间屋子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众人在待产室里一直陪着西九条琉璃,一直从中午等到了下午,终于西九条琉璃肚子疼了起来——宫缩引起的剧烈不规则阵痛。
麻衣家和这家医院关系很好,很快一堆医生涌了进来,开始给西九条琉璃进行检查,判断该不该送去生产了。
研究了一会儿认为还不到时候,一众医生商量了几句再次询问了西九条琉璃的意见,西九条琉璃坚持要顺产,于是便给她服用了催产药,等待宫缩频率进一步提高。
吉原直人凑在一边关心的看着,轻声询问一名医生道:“先生,还需要多久?”
那名医生随口答道:“还早,宫颈口目前还没开,请耐心等待吧。”
吉原直人退到了一边,生孩子这种事他说了不算,只能等孩子高兴了想出来,真是一身蛮力无处用。
众人接着等,到了晚上八点多时,西九条琉璃的阵痛间隔成了五分钟左右一次,一张俏丽的脸疼得雪白,贝齿咬的下唇都快出血了,但她很硬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声不哼,死挺着。又挺了半个小时,突然一转头望向吉原直人,低声叫道:“你给我过来!”
室内众人都是一愣,吉原直人望了桃宫美树一眼,只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便乖乖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西九条警视?”
西九条琉璃肚子疼的厉害,恨恨的望着他,八成在心里觉得他是罪魁祸首。吉原直人有些无奈,他倒是想替西九条琉璃疼,但替不了啊!
他赶紧小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西九条琉璃一把抓住他的手,手指甲都掐进肉里了,愤怒道:“废话,我全身都不舒服!”
孩子谁生谁知道,这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这……真是辛苦你了!”
西九条琉璃恨恨道:“你知道就好!孩子是我的,快说,孩子是我的!”她疼急眼了,环顾屋内就吉原直人这一个可以欺负的软柿子,又胡思乱想,怕自己受疼受累生下来吉原直人抱着孩子就跑,在生之前非要吉原直人保证不可。
她现在额头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