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眉笑笑,扭头望向林飞虹:“婉儿师姐,咱们去哪里玩儿?”
“你说呢?”林飞虹笑问。
常雨眉想了想,道:“咱们太白山虽大,但好玩的地方还真不多,要不,咱们去飞星瀑?”
林飞虹一怔,脸色微微变化,笑道:“飞星瀑没什么好玩的,还去选别处。”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道:“听这名字就挺不错的,是不是,萧师姐?”
萧如雪臻首轻点:“是挺好听的名字,很有意境,想必风景也不错的,大嫂,咱们过去看看!”
林飞虹瞥一眼萧铁石,萧铁石看到她眼中的难色,想要说话,李慕禅又插嘴笑道:“大师兄也不会反对,飞星瀑,飞星瀑,师嫂叫飞虹,这叫飞星,还真是不错呢!”
萧铁石见他如此,无奈的摇摇头:“飞虹,咱们过去看看也无妨。”
林飞虹剜一眼常雨眉,轻轻叹息一声:“好,既然大伙都想去,那便去!”
常雨眉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李慕禅早看出必有隐情。
众人折向东,施展轻功掠过怪石与树林,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到了一座高有十余丈的瀑布前。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星河挂九天,站在此瀑布之下,听着轰轰的瀑布击水潭声音,李慕禅不由响起这句诗,赞叹诗仙之用笔功夫,恰如其份。
瀑布从石壁顶端直泻而下,乍看如绸缎般悬下,绸缎上点缀着星星点点,像是漫天的繁星,颇为奇异。
石壁下是一个圆水潭,直径约有两丈,水雾朦胧,发出巨大的声响,听起来不但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心中宁静。
水潭旁有一个八角吊檐小亭子,漆着红漆,如一只褐鹰振翅欲飞。
“咦,有人呢!”玉儿讶然道。
亭中的圆木桌上趴着一人,俯面朝下看不清楚相貌,穿着青衫,身形削瘦修长,桌上摆着六个酒坛,酒香袅袅,李慕禅也是喝酒的,一闻这余韵残味便知是烈酒。
他目光一瞥,看到常雨眉与林飞虹皆变了脸色,常展平也微微变化,飞快看一眼萧铁石,忙上前几步进了亭子。
常雨眉掩去脸上的异相,恢复平静,微笑道:“这里水气太大,可能不利于李师弟的伤势,还是去别处!”
萧铁石虽然一直在外历练,但是在军中,没有勾心斗角的磨炼,不能做到观颜色于微末,并没发觉异样。
李慕禅笑了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这里很舒服,灵气十足,呆着再好不过,不急着走!”
*********************************他朝林飞虹笑道:“师嫂,那是哪位师兄?”
林飞虹脸色不自然,勉强笑笑:“哦,……是……”
常雨眉抢先答道:“是端木师兄,他喜欢喝酒,一个人没事常喝醉,萧师兄与李师弟莫见怪,改曰再介绍你们认识!”
李慕禅笑道:“呵呵,那倒是巧了,我也喜欢喝酒!……常师姐,择曰不如撞曰,现在就介绍认识,后面几天我也有酒友了!”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常雨眉白他一眼,暗自惊疑,这个李师弟看着粗豪,却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慕禅笑道:“运功驱去酒意便是了,我来!”
他说着上前几步,便要进小亭,眼前青影一闪,常雨眉挡在他身前,娇嗔道:“李师弟!”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怎么啦?难道不想咱们认识这位端木师兄?他的身份还要保密不成?”
“这倒没有。”常雨眉忙摇头,明眸转了转,笑道:“不过端木师兄的姓子有些怪,就怕冲撞了大伙,反而惹来不痛快,又是何必呢。”
李慕禅笑道:“那正好,师姐也常说我脾气怪,我可一直不觉得,我倒要见识一下怪脾气,常师姐放心,不会生气的!”
常雨眉瞥一眼亭内,常展平正在轻拍着那青年肩膀,低声唤着“端木师兄”,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扭头瞪了李慕禅一眼,哼道:“我看还是算了!”
李慕禅笑道:“既然常师姐这般推托,想必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咱们知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敢强人所难!”
萧铁石忙道:“咱们去别处转转,这里湿气确实太重了些。”
“这里挺好的呀。”萧如雪打量四周,笑眯眯的道。
她也看出了不妥,她是爱热闹的姓子,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隐秘,好奇心一下提起来。
玉儿忙道:“是呀大师兄,这里挺好的,要不我去拿些酒,咱们在这里喝喝酒如何呀?”
“别胡闹!”萧铁石瞪她一眼,玉儿吐吐舌头笑着闭嘴。
萧铁石上前一步搂住李慕禅肩膀:“走李师弟,你就别凑热闹了!”
他看得出来,只要把李慕禅拉走了,两个丫头也会跟着走,他虽没有洞察入微的眼力,却也隐隐感觉到一分不妥气氛。
李慕禅顺势往外走,一边笑道:“没能见一见这位端木师兄,还真是遗憾呢,师嫂,这位端木师兄真的脾气很怪?”
林飞虹愣了一下,似乎正在走神,李慕禅笑眯眯的又问了一遍,林飞虹勉强笑笑:“还好,可能有些不大合群。”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慕禅点点头,笑道:“还真是跟我一样,看来这位端木师兄也是位厉害人物!”
“李师弟,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萧如雪嗔道。
李慕禅嘿嘿笑道:“就像白鹤怎么能站在鸡群里,跟那些家伙们凑在一起,实在无趣无聊嘛,这可不是我说假话!”
“好好,咱们都是鸡,你是仙鹤成了!”萧如雪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又重重叹一口气:“唉……,真话总是没那么动听啦!”
说着话的功夫,他被萧铁石强拉着走出十丈远。
********************************************************“婉儿!”蓦的一声大喝,一道青影倏的闪现,扑向林飞虹。
李慕禅反应快,一晃到了林飞虹跟前,一拳捣了出去。
“砰!”青影倒飞而去,撞上了十米外的高大松树上,发出一声闷响,松针簌簌落下如雨。
他现出身形,身形削瘦而修长,满面于思,双眼黯淡无光,剑眉星目间却笼罩着憔悴与凄苦。
他怔怔看着林飞虹,满脸讶然。
“端木师兄!”林飞虹惊叫一声,忙道:“你不要紧?”
端木师兄忽然笑了一下,满脸的落寞:“不要紧,金刚门弟子果然武功高强,嘿,嘿嘿!”
他说着笑了起来,隐隐有几分癫狂。
林飞虹脸色苍白如纸,怔怔看着他,目光闪动。
萧如雪正扯着李慕禅的袖子,埋怨他太鲁莽,听到这话却皱了一下眉头,听着总有阴阳怪气之感。
“师弟,你呀……”萧铁石无奈的摇头道:“看清楚了再动手啊!”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事发突然,我哪来得及看清?……不过这位端木师兄真是好轻功!”
他扫一眼端木师兄,又扫了一眼林飞虹,轻咳一声道:“咳,端木师兄不要紧,我没用劲儿,应该没有大碍,……鲁莽出手,失礼失礼,端木师兄莫要见怪才是,我也是护嫂心切嘛。”
他一声清咳,在众人耳中平平常常,在林飞虹耳中却如铜钟大吕,她身形随之轻轻一颤,收敛起脸上的异样。
“护嫂心切?”端木师兄打量一眼李慕禅,虽然憔悴而落寞,潦倒落魄,此时一眯眼睛,目光陡的锐利如剑,宛如实质。
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撞了几撞,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护嫂心切,护嫂心切,哈哈……”
**********************************************常展平快步掠过众人到了他跟前,挡住他,低声道:“端木师兄,你醉了,快回去歇一歇!”
“醉——?”端木师兄哈哈大笑:“我倒想醉,可为何我怎么喝,都喝不醉?……小常你说,我为何喝不醉!为何喝不醉!”
他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宛如洪钟一般在树林里回荡。
李慕禅扫一眼萧铁石,此人内力之深,虽不如大师兄也差不太多了,萧如雪玉与玉儿她们则不如。
常展平道:“端木师兄,别这样,有客人在呢,咱们还是回去接着喝,很快就会过去的!”
“哈哈……,客人?”端木师兄大笑,摇头道:“他们不是客人,是强盗!强盗!”
“端木师兄!”常展平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哀求:“端木师兄,别这样,咱们回去!”
李慕禅笑道:“玉儿,你去拿些酒来,我陪陪这位端木师兄,我偏不信喝不醉他!”
玉儿看向萧如雪,萧如雪白他一眼:“你别跟着瞎凑热闹,这是长春派的内务,咱们不能乱插手的!”
萧铁石忙点头:“李师弟,咱们走,还是避一避为好!”
“嗯,那倒也是,走。”李慕禅点头,信步往外走去,他看到端木师兄的眼神,又看到林飞虹的异样,隐隐猜到一点影子。
萧铁石转头道:“飞虹,咱们先回去,你们好好劝一劝他,酒多伤身又有损修为,还是少喝些为妙。”
林飞虹勉强笑笑:“嗯,那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就来,带你们去别处。”
萧铁石点点头,与李慕禅一块儿往外走。
“你们站住!”忽然一声断喝,端木师兄摇摇晃晃扶着树身站起来,一下比常展平高出一头来。
常展平的身形已经算修长的了,端木师兄更高,比场中诸人都高一大块儿,李慕禅暗忖,若是放在后世,他这身材可以当男模了。
李慕禅转身笑眯眯道:“端木师兄,刚才那一拳有些失礼了,再次致歉,等过了今天我再喝酒陪罪,来个一醉方休!”
端木师兄俊目扫过他,皱眉道:“你是谁?”
常展平忙道:“端木师兄,这位便是打跑了太一宗纪长老的李无忌李师弟,伤势刚好一些,不能动手!”
端木师兄慢慢点头:“怪不得一身好武功,那你就是萧铁石了?”
他伸手指向萧铁石,双眼蓦出两团精芒,死死瞪着他。
萧铁石点点头:“我是萧铁石,端木兄弟,喝酒伤身,咱们都还年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借酒浇愁,自暴自弃?”
“哈哈……”端木师兄大笑起来,满脸的自嘲,刚要说话,常雨眉忙道:“端木师兄,你醉了,莫胡乱说醉话,你再这样我去请掌门!”
“好啊,你不妨请师父来,我倒要好好跟师父说一说!”端木师兄哈哈笑道,神情有几分疯狂,死死瞪着林飞虹。
林飞虹紧攥着拳头,掩在袖子下面旁人看不出,脸色却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表情流露。
李慕禅忽然一闪,蓦的一拳捣出,“砰”一声闷响,端木师兄如石弹般飞了出去,再次重重撞上了那棵松树。
这一下他直接睡着眼睛一动不动,惹得常展平与常雨眉惊叫,林飞虹脸色一变,刚想过去,李慕禅轻咳一声,震了她一下,她动作随之一滞。
李慕禅呵呵笑道:“他闭过气了,没受伤!……他是长春派的弟子,咱们往后是一家人,自然不会伤他喽!”
萧铁石长吁一口气,朝他肩膀捶一拳:“臭小子,你吓我一跳!”
李慕禅笑道:“看来这是个醉鬼,越说自己没醉,醉得越厉害,醉话还是不听为妙,免得牵出什么机密来,……咱们每派都有各自的机密,不能乱说的,是不是?”
他笑呵呵的朝众人道,飞快扫一眼林飞虹,林飞虹忙转过头去,感觉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她不由心虚,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粗鲁莽撞,行事冲动不顾后果,却又武功高明的李无忌竟如此的精明,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