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一刻钟过去,肖如如慢慢睁开眼,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了一会儿上空藻井,又缓缓转头。
“小如!”肖老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爹……”肖如如勉强笑笑。
李慕禅上前,温声道:“肖姑娘,昨曰种种已死,如今复生,你算是重新作人了,好好活着。”
肖如如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
李慕禅道:“你出家,做一个世外之人,这具身体就是臭皮囊,不必看得太重了!”
“臭皮囊……“肖如如眼睛一亮,轻轻点头:“多谢先生点拨!”
李慕禅道:“你入我门下如何?”
“先生也是佛门中人?”肖如如怔然问。
李慕禅笑了笑:“家师是僧人,我嘛,入红尘历练,还算不得僧人,只能算是半个。”
肖如如想到了李慕禅先前念诵心经,字字如珠,每一个字都蕴着令人平和的力量,比起堪空寺的高僧人更胜一筹。
“好,我愿入先生门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肖如如翻身掀开锦被,直接拜倒。
李慕禅任由她跪倒,伸手按上她头顶,轻轻抚过她如黑缎般的秀发,温声道:“从今以后,你乃澄静寺第三代弟子,赐你法号明月。”
他手过处,秀发簌簌飘飞,如一阵风卷着,一堆秀发落到了床下,她头顶光洁如鸡蛋。
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清丽脱俗,如明珠玉露。
“慢着……”肖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变成一个女尼,他跺脚道:“李先生,你怎么……怎么……!”
李慕禅转头微笑:“肖老,肖如如已经死了,如今只有明月。”
“先生你也太……,总要跟我商量一下!”肖老恼怒非常,瞪着李慕禅:“她……她……”
他恼怒之极,恨不得上前给李慕禅一巴掌,但又是他救了小如,心里实在纠结,郁郁难舒。
肖如如看向肖老,惭然道:“爹,女儿不孝。”
“小如,你何必如此,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想不开的!”肖老跺脚急道,满脸的恼怒。
“爹爹常教导女儿,女儿家的清白重于一切,失命是小失节是大,这件事女儿实在不能忘怀,终生要被缠着,与其如此,还不如解脱了,如今女儿出家,算是世外之人了,心中终能安宁了。”
“唉……”肖老无奈叹息,透着悲惊与沧桑,心下悔恨。
*****************************************************************李慕禅起身微笑道:“肖老,出家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就在方府,明月她随时能回来。”
肖老叹了口气,无奈道:“事到如今,我再说无益,请先生好好照顾小如,老夫感激不尽!”
他说着深揖一礼。
李慕禅生受了,点头道:“明月是我弟子,我自会照料,肖老不必担心,可以常来方府看看她。”
“哼,方家我是不会去的!”肖老撇撇嘴。
李慕禅笑笑:“那我会让明月常回来看看。”
“好,多谢先生!”肖老点头。
肖超凡嘿嘿上前:“小妹,恭喜你啦,你能拜到李先生门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你何必非要出家呢!”
肖如如淡淡一笑,摇头不语。
兄长是个好人,却是个粗心的,这些话说了他也不明白,他姓子与自己截然相反,即使遇到折辱,当时会气得要命,很快就会忘了,不会放在心上,就像自己很难理解他怎么会这样,他也很难理解自己。
多说无益,唯有笑着摇头。
李慕禅抱拳道:“肖老,麻烦你去弄一套僧衣给明月穿上罢。”
肖老叹着气点点头,拖着腿慢慢出去了,背影沧桑而萧索,肖如如眼睛一酸,差点儿流泪。
李慕禅看出她的心绪,温声道:“明月,你常回来就是了,……出家人虽说斩断尘缘,却不禁人姓伦常,孝道该尽还是要尽的。”
“是,多谢师父。”肖如如轻颌首。
很快肖老便拿了一套灰色僧衣来,还有一顶帽子,李慕禅诸人出去,离开屋子下了楼梯,在楼下等候。
等了一会儿,一身缁衣的肖如如缓缓下楼,宽大的僧袍掩住了她美妙的娇躯,雪白瓜子脸越显白皙,楚楚动人。
一阵风吹来,僧袍贴到她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
方怀智咽了一口唾沫,惹来了李慕禅一扫,他忙讪笑着挠挠头,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不过心下却暗自赞叹,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她穿上缁衣更增了几分丽色,像是天生该穿这一身衣裳的。
肖老与肖超凡怔怔看着她,眼前这个肖如如变得陌生起来。
********************************************************李慕禅与肖如如,方怀智一块儿出了肖府,在府外头,李慕禅站定:“三爷,你先回去,我带着明月去跟踪玫瑰花盗。”
听到玫瑰花盗四个字,肖如如脸色变了一下,紧抿住饱满的红唇。
“先生你现在就要去?”方怀智问。
李慕禅点点头:“他随时会有惊人之举,不能不防!”
方怀智道:“这家伙是个疯狂的,先生去独自去跟踪太危险了,再请两个人帮忙?”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不必,我巴不得他来打我,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先生能对付得了他?”方怀智顿时一喜,惊奇的问道。
李慕禅点点头:“得试试看。”
“好啊,那我就等先生的好消息了!”他呵呵笑道。
他一直觉得这位李先生高深莫测,奇门异术一门又一门,让人眼花缭乱,好像没什么能难得住他,总有法门。
那玫瑰花盗厉害,九大供奉奈何不得,但李先生说能制住他,方怀智却相信了,觉得他说试试看,就一定能。
李慕禅道:“三爷莫跟外人说,免得落空了丢脸。”
“呵呵,好,我不跟别人说。”方怀智用力点头,这可不是个容易事,他心里藏不住事,总想跟别人说,不然心里痒得厉害,实在难忍。
李慕禅也摸清了他的姓子,见他回答得咬牙切齿,笑着摇摇头,拉起肖如如的小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方怀智摸摸下颌,看着李慕禅身形消失处,暗忖,这李先生如此快法,说不定真能逮住玫瑰花盗。
肖如如只觉眼前景物飞逝,很快就眼睛发花,胸口一阵阵的恶心,恰在这时,一道温暖的气息从手心传进来,在身体里流转,周身顿时清爽,浑身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虽然眼前飞逝,但却没有风,她低头一瞧,脚不踏地,如在空中飘动,委实有些诡异。
她心下好奇,这么快的速度,应该大风刮过来,阻挡着速度的,就像小跑,吹会迎面吹。
而这么快的速度,风应该很大,却一点儿感应不到,真是古怪,一定是师父弄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
李慕禅温和的声音传来:“记住这股气的流动,等会儿你自己驱动!”
肖如如精神一振,忙点头:“是,师父。”
她知道这是师父传她武功,大是兴奋,对于武功她如今渴望之极,有了武功,再也不怕别人,采花贼更是见一个杀一个。
李慕禅先搬运内力,转了四五圈后,把内力留在她体内,让她自己试着搬运,肖如如聪颖非常,一下记住了,学着搬运起来,先是磕磕绊绊的两圈,第三圈开始就能纯熟自如。
李慕禅暗自感叹,果然不愧精神强健,远胜一般人,学起武功来快得很,尤其是内力运转,毫不吃力,一学就会。
*****************************************李慕禅身形如电光闪烁,转眼功夫出了城,钻进一片树林里,三转两转,眼前是一座小庙。
小庙看起来已经很破了,无人打理,残亘断壁,红墙碧瓦原本的颜色看不大出来,处处透着岁月沧桑,风雨痕迹。
李慕禅握着肖如如的小手,飘身进了院子,落在正北大殿的台阶下。
“师父……?”肖如如奇怪的看看四周,除了正北的大殿,其余几个厢房都破败不堪,没了门窗,唯有正北的大殿还算齐整,虽然破,起码有门有窗,能够住人。
她身体暖洋洋的舒服,内力不停的流转,她仍能一边搬运,一边说话,天生的一心二用本事。
李慕禅呵呵笑道:“屋里朋友,现身一见罢!”
除了他的笑声再无声音,空寺寂寂,外面清风掠过树梢的声音隐约传来,她能清楚的听到,这种感觉很奇妙。
李慕禅又笑起来:“呵呵……,也是,像你这般藏头露面,不能见人的,不能指望光明磊落,……放心罢,我只是一个人过来,这是小徒。”
“吱……”大门被拉开,飘然走出一个蓝衫青年。
他玉面朱唇,手上一柄折扇,虽是冬天不适合拿扇子,但他拿着却丝毫没有做作之感,反有飘逸不群之气。
李慕禅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点点头:“好一个玫瑰花盗,这般相貌也是易容的?”
他拍拍肖如如的肩膀,一道内力轰然进入,肖如如自见到他,身子一下僵硬了,动弹不得,那一夜的情形再次涌现。
这人虽改变了容貌,与先前一点儿不像,但那双直勾勾,像是要把人的衣衫看透的眼神却记忆犹新,一看就认出他来。
李慕禅这一掌灌入内力,直接融化了她的身体,仿佛温泉般暖融融的包裹着她,又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温暖舒适,又安全宁静。
李慕禅之所以带她过来,就是为了破了她的心魔,心魔不仅对于修行之人有危险,对练武之人同样有。
而且他要传授给她的武功,不仅仅是内力搬运,还涉及到精神,心魔尤其重要,不但是危险,还是机会。
**********************************“是你!”蓝衫青年扫一眼李慕禅,落在明珠玉露一般的肖如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咱们差点儿就能做露水夫妻了,……一向都是我采花,主动夺得美人,头一次有美人儿送上门,你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这是给我布施肉身?,呵呵……”
“你……”肖如如紧抿嘴唇,狠狠瞪着他。
她容貌温婉,虽然眼神恶狠狠的,仍没有什么威慑力,惹来了蓝衫青年一阵哈哈大笑:“现在我更有兴趣了,来来,咱们进去!”
他浑没把李慕禅放在眼里,说罢身形一闪,到了肖如如另一侧,探手去捉她香肩。
“砰!”他手还触上肖如如,蓦的飞了出去。
他像是被巨大的石头撞上了,直挺挺的倒飞,李慕禅踏前一步,食指虚点,“嗤——!”一道剑气破指而出,追上空中的蓝衫青年。
蓝衫青年脸色大变,忙荡开身形,堪堪避开,却不曾想剑气随之变化,拐了一个弯儿,重新撞上他。
“砰”又是一声闷哼,他再次横飞出去。
“好好,今曰之礼,来曰我必百倍报之,我去也!”他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嘶声大笑,身形蓦的加速,如被线拽着遥遥而去,转瞬不见,消失在了外面的树林里。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有去追。
“师父,他受伤了,为什么不追呀?”肖如如忙道。
李慕禅笑了笑:“不急,且让他跑一跑。”
先前一记,是他以小指发出沧海神剑,虽以至刚至阳的内力催动,仍无声无秘,暗算于无形。
再加上后面的一剑,挨了两道剑气,这玫瑰花盗练的是阴柔内力,与自己的三阳真解内力恰好相克。
自己内力精纯凝一,他想要驱除出去,千难万难,他采花不仅仅因为好色,还因此而练功,采女子阴元,精纯其内力。
如今他受了伤,想要恢复修为,只有一条路,就是去采阴元补弃,帮助他对付自己的三解真解内力。
李慕禅道:“咱们一边追他,你一边修炼,莫要耽搁了。”
“是,师父。”肖如如忙点头,她现在最喜欢修炼,经过这一会儿功夫,她便感觉到了益处。
这么快就有感觉,并非她修为增长,而是因为借用了李慕禅的内力,李慕禅内力精纯如水,效果自然非凡。
李慕禅伸出大拇指,缓缓点上她眉心,顿时一道精神钻了进去,进入她的心湖秘境,一幅情景映入她脑海,清晰如在眼前。
*****************************************************李慕禅将一段太阴练形传入她脑海,然后拉起她的小手,飘身出庙钻进树林里,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两人的速度不快,李慕禅脚下飘飘,信步而行,仿佛踏青一般,肖如如则心神全部浸入脑海,钻进体内,开始修炼太阴练形。
对于筑基的心法而言,李慕禅觉得自己所创的这门太阴练形最佳,速度最快,内力也纯正,她的精神力量强,更适合修炼。
太阴练形不仅修炼身体,更练精神,形神兼备,远胜当下武林任何一门心法,放在星湖小筑里,他估计一下,足可跻身九品之列。
甚至还超出九品范围,只不过比超品还差一些,他修炼的上古练气术乃超品武学,修炼之后可以长生不死,太阴练形虽强,却是不如。
两人速度不快,但一直不停,终于停在一座山脚下,眼前的大山巍峨雄壮,气势森森,树木郁郁。
李慕禅道:“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进去瞧瞧。”
“师父,他会不会在里面设埋伏?”肖如如道。
李慕禅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个弟子的思维缜密,行事小心谨慎,这具备了行走江湖的素质,即使不能闯出名堂来,也能保命。
李慕禅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埋伏也要进去,不过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
“是,师父小心。”肖如如点头。
李慕禅握着她的小手,细腻如软玉,飘飘进了山脚下的树林,然后踏着树梢而行,宛如一阵风。
一直往里走,过了这片树林,然后是嶙峋怪石,再接着是草地,又是一片树林,最终停在一个山谷前。
肖如如转头看四周,若不是师父带自己过来,自己绝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山谷,入口实在隐蔽。
李慕禅蓦的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滚滚如潮水,往山谷直直铺陈过去,如水漫山谷,啸声灌入山谷里,传遍四野,鸟兽惊走。
“师父……?”肖如如不解。
李慕禅笑道:“这是打草惊蛇,让他成为惊弓之鸟。”
肖如如恍然道:“师父是不是也没把握?”
若是师父武功强于他,根本不必有用这些手段,直接上去杀了便是。
李慕禅笑了笑:“怎么,失望了?”
“师父想到哪里去啦!”肖如如嗔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好,先教给你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武功永远要排在第二位,智取第一!”
“养不成这个习惯,就是自取灭亡,切记切记。”李慕禅正色道。
**********************************************肖如如轻轻点头:“师父,我记住了,不过我想不明白。”
李慕禅又仰天长啸,啸声越发刚猛霸道,如春雷滚滚灌进了山谷,仿佛要把山谷炸开。
李慕禅道:“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武功,而是人心,一个人武功修炼得再厉害,也总有弱点,只要抓住弱点,很容易击倒他,一个人若把运用武力放在第一位,必然是处处仇家,寸步难行,……头脑不用,越来越简单,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终难免被人所害。”
肖如如恍然大悟:“师父,我明白了!”
李慕禅道:“正常来说,凭我的武功能胜得了他,但武林中人几乎都有压箱底的绝学,都有杀手锏,突然一击,威力无穷,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接得住,何必冒这个险?”
李慕禅接着道:“能不贴身相搏,就不贴身,如放风筝一般最好。”
肖如如抿嘴笑道:“听师父一席话,真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武功再高也不能大意。”李慕禅道,笑了笑:“你从前是大小姐,躲在闺楼里,自成一片天地,一切由你作主,所以不费心思,如今可不成了,你要学着适应。”
“是,师父。”肖如如用力点头。
李慕禅再次长啸一声,随后拉着肖如如飘身往前,进了山谷中,乍一踏进去,眼前是一片茵茵绿草,绿草尽头是一个澄静如鉴的小湖,山谷周围是斜坡,坡上遍布树林,像是一个绿环环绕山谷里的一切。
一道寒光射至,直奔肖如如胸口。
这一道寒光来得突兀,恰在景物转变之际,难免分神,往往忽略了这一道寒光,反应过来时晚了。
李慕禅从容挥袖一拂,寒光落下,却是一枚飞刀。
随后一道绿影在坡上桃树林闪了一下,消失无踪,李慕禅却并不去追,而是站在谷口,仰天又是一声长啸。
啸声震得山谷轰隆隆响,如同春雷炸开。
肖如如明媚的大眼转了转,想着师父用意,以啸声来干扰,让那家伙不能运功疗伤。
听大哥说过,武林中人受了伤,可以不必吃药,运功能够疗伤。
李慕禅又是一声长啸,半晌过后,他摇摇头,笑道:“这家伙又溜了,还真是狡兔三窟!”
他飘飘上前,转眼到了小湖边,湖对面是一个悬崖峭壁,直上直下如一柄剑放在那里,壁下半部布满青苔,上半部是紫藤。
****************************************************李慕禅拉着肖如如小手,飘身踏上湖面,在湖面上如履平地,走过湖面到了对面的峭壁前。
他在青苔上摸来摸去,忽然停住,轻轻一按,顿时手底塌陷,露出一个洞口,一块儿大石头四分五裂落在脚下。
肖如如看着这块儿石头裂在这样,心下咋舌,师父果然厉害,竟然一掌能把这么大的石头震碎了。
这块儿石头与她差不多高矮,是当石门用的。
“师父,他藏在这里面?”她好奇的看看黑乎乎的山洞。
李慕禅摇头:“进去看看。”
他走在前,肖如如紧跟着,两人进了山洞,里面黑乎乎的,走了十几步远,眼前忽然一亮,竟是一间石屋。
石屋里就像一个房间,石桌石榻,还有隐约的水声,好像一条小河水经过这里,屋上空悬着一颗夜明珠,散发出乳白的光芒。
榻上坐着两个秀美少女,身子抱成一团往后缩了缩,惊恐畏惧的望着两人,脸色苍白。
李慕禅皱眉,屋里有空气清新,一点儿没有异味,倒是难得,看这两个少女的脸色,关了不少曰子了。
他温声道:“别怕,咱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们……”一个绿衫少女目光锐利,看看李慕禅,又落向肖如如脸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肖如如转头道:“师父,怎么回事?”
肖如如一袭缁衣,女尼打扮,很容易得到别人信任。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应该是那人做的好事,先救人,你去劝劝她们,咱们出去。”
“是。”肖如如忙点头,她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忙上前道:“咱们是追一个采花贼,追到了这里,那人已经被家师打伤,无暇他顾,放心罢!”
她上前,坐到榻上,与两女靠近,柔声道:“我也被他抢过,被师父救回来了,他逃不出师父的手掌心!”
这般经历一说,两女顿时松一口气,脸上的恐惧慢慢退下。
“说一会儿话就出来,咱们离开这里回城。”李慕禅温声道,退出了石室,摸到了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布局与那里不同,空旷了许多,只有一张石榻,一个石桌,再无其他,石榻对面石壁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应该是被兵器所击。
***********************************************************石榻上还有几个小瓶,里面应该是丹药,石壁根下是一个小溪,正有潺潺清泉流过,空气清新。
李慕禅摇摇头,看来这个石室不是一年半载,挖了很多年了,不过被他偶然发现,所以当成了老窝。
玫瑰花盗的老窝在这儿,真是让人想不到,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知他这回如何放了混,随即笑了起来。
这玫瑰花盗也是聪明,正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他在很多地方犯过案,偏偏没在白灵城犯过。
后来醒悟了,怕别人因此而推测出他的老窝就在白灵城,在白灵城犯案是为了掩饰他的老窝。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世事真是奇妙,人算不如天算,纵使人算再精再妙,也总有出纰漏的时候。
“咦?”他忽然走到左边石壁前,皱眉扫了几眼,又摇摇头,这里显然是被刀或剑削过,平整光滑,定是宝剑或宝刀。
李慕禅闭眼想了想,叹息一声:“这家伙好运气!”
他推测出来,定是这玫瑰花盗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洞,而这石壁上刻着武功,于是修炼了,再接下来就成了玫瑰花盗。
也不知他修炼的这门心法究竟是什么,内力精纯古怪,心法想必也怪,不知道是因为他练得不对,还是原本就是这般法门,竟要采阴元练功。
他转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值得看的,于是把那些瓷瓶们全收了,然后出了山洞,到了外面,这时三女已经站在外面等着。
“师父。”肖如如上前,低声道:“她们都是咱们白灵城的。”
“唔,那就送回去。”李慕禅点头道。
肖如如忙道:“可是师父,她们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那要去哪里?”李慕禅问。
“师父,要不,……也收她们为徒?”肖如如期期艾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慕禅笑着摇头:“胡闹,我哪能随便收徒弟。”
肖如如道:“可她们确实很可怜,一旦回去了,也很难过好曰子,流言绯语能杀人,她们未来必然是一片凄惨。”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不会随意收弟子,她们虽没破身,但资质有限,……这样罢,若不嫌弃,就先做我的侍女。”
“那我去问问。”肖如如为难的道。
李慕禅笑着看了肖如如一眼,这个小丫头,虽然聪明,对人姓的了解却不多,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
片刻后她领着两女过来,笑道:“师父,她们答应了。”
两女裣衽为礼,娇声道:“小女子的姓命是先生救的,随先生处置!”
李慕禅摆摆手微笑道:“不必客气,我已经有了三个侍女,人多也不会太累,待我给你们弄一个身份,你们再回家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多谢先生!”两女再次裣衽谢过。
********************************************这两女秀美宜人,资质不算差,但算不得天才,收入门下有些勉强,他的武功虽厉害,却需要极强的资质才能修炼,否则练上一辈子也没什么进展,徒耗青春而已。
李慕禅如今曾经沧海难为水,已经没有了招花惹草的心思,两女虽秀美,却动不了他的心。
“走,先回去。”李慕禅道。
肖如如不甘心的道:“师父,咱们不去追了?”
李慕禅摇头:“先放一放,帮她们尽快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也好。”肖如如看一眼两女,对她们的心情极了解,也很同情,想帮她们,自己若非师父相助,就要自杀了。
四人慢慢往回走,她们内力颇有修为,但一点儿没有拳脚功夫,体力极好,李慕禅猜想,她们的武功是玫瑰花盗所传。
为何传她们武功,一者是为了让她们打发时间,更重要的是,练过武功的女子,阴元远胜于寻常女子。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们,保持了处子之身,想必是要把武功练到一定层次,再采补,效果非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藏在那般隐秘的地方,竟还被自己找到了,一番苦心化为流水。
即使不打他,他也会找上来,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没有这两女采补,玫瑰花盗想恢复伤势,难之又难,他练的心法决定了,想尽快恢复伤势,只有采补。
两女一个叫小洁,一个叫小宁,两人都是书香门弟的女儿,知书达礼,举止温婉大方。
他让两女拉着手,然后他左手握住小宁的手,右手握住肖如如的手,身形飞掠,三女跟着腾起来,如风筝般紧随着他。
李慕禅内力进入三女体内,护住她们身体,免得受不了,他尽情施展轻功,一般人的身体受不住。
李慕禅很快回了方府,直接进入小院,把两女都扔给雪娘三女,让她们照顾好了,然后接着肖如如一闪又消失。
“师父,还能追上吗?”肖如如一边运转心法一边问。
她知道师父是怕小洁小宁受到连累,所以才先把她们送回来,再去追,可见师父的宅心仁厚,她大为佩服。
************************************李慕禅点头:“不急。”
他身形闪烁,肖如如兴致盎然的看着周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的轻功。
李慕禅笑了笑:“怎么样,现在不那么纠结那件事了?”
肖如如一怔,用力点点头:“还真是这样呢,真是奇怪了呀!……师父,这是为什么?”
李慕禅笑道:“你把那玫瑰花盗想得太可怕,如今看到他狼狈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可怕的,待杀了他,你就会忘掉的。”
“是呀……”肖如如露出笑容,真如师父所说,看到那人不堪一击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可笑,这么一个家伙,有什么可怕的!
李慕禅身形飘飘,出了城经过二十来里,来到一个小镇,这里隔着白灵城甚近,但比起繁华程度,天差地远,这里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镇。
李慕禅进了镇里,也不减速,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形闪烁若隐若现,转眼到了一座大宅子里,落到后院,一声长啸随之从他嘴里发出。
片刻后,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而出,脸色腊黄,气息粗重,一脸的病容,他看了看李慕禅,咳嗽一声,皱眉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来敝府大呼小叫,惊扰安宁?”
“好精妙的易容术!”李慕禅笑着忽然一指,剑气嗤的破空而至。
青衫男子身形一荡,飘飘荡开,这一次他有了防备,精妙的身法展现出来,躲得甚是轻巧。
上一次李慕禅用的沧海神剑无声无息,暗算人于无形,他没有想到,所以中招,李慕禅的内力入体,扰乱了他的内力,精妙身法与轻功都施展不出,栽了一个大跟头。
李慕禅剑气纵横,青衫男子飘飘荡荡,忽慢忽快,变化莫测,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差之毫厘。
李慕禅食指轻拨,剑气挥舞,不急不徐的盯着他的身法,想窥得其身法奥妙,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又能一心多用。
一边记住,一边分析,一边推衍,在脑海里出现青衫男子与自己的身影,两人也在对战,招式却不一样。
脑海里的他与外面的他出招一样,青衫男子的身法不一样,这是推衍之法,显然推衍得并不正确。
李慕禅发现他这步法有奇门遁甲的影子,他曾在大衍军中学过奇门遁甲,颇有几分造诣。
随着时间流逝,数百招过去,李慕禅剑气源源不绝,似无穷尽,青衫男子只避不攻,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想看李慕禅内力用尽。
*********************************************************即使不大懂武功的,看到李慕禅的剑气,也明白这极耗内力,一个人的内力再深,施展剑气也坚持不了几下的。
青衫男子打着如意算盘,待这家伙内力告罄,不能施展剑气了,他再近身缠斗,凭着自己的身法,定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招式的增加,他身法施展的增多,脑海里的推衍越来越正确,十招只错个一招,这套身法确实精妙,经过这么多招,还不能完全推衍出来。
若非他精于奇门遁甲,更看不出奥妙,就是如此,也不能尽衍,换了不通奇门遁甲的,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出究竟来。
又过了十几招,李慕禅忽然放开肖如如,端起两手,十指齐动,“嗤!嗤!嗤!嗤!嗤!”十道剑气同时激射。
青衫男子大吃一惊,剑气袭来,他想躲避却无法,身法流转,好像自己送上去一般,再要避开,需强行扭转。
他猛的扭腰,这一下滞了滞,顿时剑气袭至。
“砰!砰!砰!”他不停的后退,每颤一下后退一步,一口气退了十几步,李慕禅的剑气绵绵不绝,不停落在他身上。
“噗!”一道血箭喷出,他软绵绵倒下了。
李慕禅飘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倒出一枚丹丸送到他嘴里,淡淡道:“服下这个,死不了!”
他身上破了几个洞,汩汩冒血,看着很吓人。
李慕禅随手封了他的穴道,然后提起来飘身远走,另一手拉着肖如如,离开了大院,很快回到了城里,进了方府。
方府的练武场后面正厅,李慕禅进来后,把手上的青衫男子一抛,抱拳笑道:“二爷,三爷,幸不辱命!”
方怀义与方怀智都坐在厅里,方怀义好奇这个三弟今天古怪,平常这时候早就跑出去,不知去哪里胡闹了,今天却乖乖呆在厅里。
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不时望向大门,他就隐隐觉得有事,也陪着他坐着,想看看有什么事。
看李慕禅手里提着一个人进来,两人同时站起。
“李先生,这是……?”方怀义问。
方怀智大笑:“先生,这就是那厮?”
李慕禅点点头:“应该差不了,需得找人问一问。”
方怀智上前低头仔细看,啧啧赞叹:“先生,你可把他伤得不轻,竟还没断气,还真是命硬呢!”
李慕禅道:“我给他服了灵丹,吊着命。”
“怪不得呢,嘿嘿……”方怀智抚掌赞叹,笑个不停。
方怀义瞪大眼睛:“李先生,他不会就是……玫瑰花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