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一个陷阱,自己若真的发怒,把这四个家伙打了,那方怀智定会马上跑上楼,质问自己为何再次惹他。
如此一来,自己反而变成了理屈的一方,那方怀智采取报复行动,就算理直气壮,即使方怀义也没什么话说。
李慕禅摇摇头,虽然方怀智看着蛮横鲁莽,但也不是傻瓜,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典型的粗中带细。
这般想法,一般人还真的想不出来,需要一些智慧,这方怀智看起来蠢,骨子里还真是不能小瞧。
富门大户人家的子弟,总有其自身生存之道,环境所致,与一般人迥然不同。
李慕禅想了想,如何破开这个局面,这四个家伙咄咄逼人,一味的忍让根本不可能,他们无论如何要逼自己出手的。
他忽然一笑,双手结出一个手印,朝着四人淡淡喝道:“滚!”
这一声滚在外人听来,云淡风轻,好像是商量的语气一般,但在这四人耳中,却如铜钟大吕,震撼心底。
他们只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好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听了这个字,乖乖的站起来,然后往楼下走去。
看着这四人的古怪行径,三女讶然望向李慕禅,满脸不解。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没说话,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雪娘心帮他满上,抿嘴笑了一下。
她知道一定是李慕禅做了什么手脚,但偏偏看不出来,无论如何,一个字是很难真的把这四个流氓喝退的,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看到了他们四个昏昏噩噩到了楼下,但到了方怀智桌前,才恍然明白过来。
方怀智身穿锦衣,一身的富贵气息,但满脸的蛮横之气,却破坏了富贵气息,多了几分暴发户般的蠢气。
他恶狠狠的瞪着四人:“你们怎么回事,来我这里找糖吃啊!……不去找那家伙吗?”
他身边跟着黄宗饶,除此之外,还有李二。
李二正一脸尴尬之色的看着四人,张了张嘴,低声道:“好哥哥,还是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已经赔礼了!”
方怀智哼了一声,斜睨着他:“怎么,一本太阴真力就把你收买了?”
李二无奈道:“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子若是知道我再跟你找他的麻烦,一定要找断我的腿!”
“怕什么,到时候我去帮你求情!”方怀智哼道。
李二摇摇头,无奈道:“到时候,你也自身难保,二爷不会饶了你!”
“哼,我只要占住理儿,谅二哥也没什么说的!”方怀智哼道。
李二道:“二爷火眼金睛,岂能看不出猫腻来?”
方怀智笑道:“看出来又如何,他总不能偏向那家伙,不向着我?”
“依我看,二爷是一定要向着他的。”李二摇摇头。
“你能说一句好话吗!”方怀智没好气的哼道:“我偏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他,非要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想到这里,他转头低喝道:“你们四个废物,怎么下来了?”
领头的青年浓眉大眼,挠挠头,想了想,道:“三少爷,咱们也不知道,正挑衅他呢,他忽然喝了一声滚,咱们就乖乖的滚了,真是奇怪,我不想听的,但控制不住身体。”
“嗯——?”方怀智讶然,转头望向黄宗饶,笑道:“黄叔,还有这般功夫?[***]**?”
黄宗饶摇摇头,想了想,道:“难道是佛门的神通?”
“我倒想要领教一二,这个李风倒是有不少本事。”方怀智道。
黄宗饶慢条斯理的道:“三爷,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有个限度,要被二爷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的,如今的李风在二爷眼里,比家主还要亲呐!”
“唉……,我的好二哥呀……”方怀智摇头感叹,道:“他对别人都好,偏偏对我这个弟弟不好!”
黄宗饶笑道:“三爷,说话要天地良心!”
“好好,在你面前我说他坏话,就是自讨没趣!”方怀智无奈摆摆手,转头道:“这么看来,他是知道我在楼下喽,看出了我的用心,是不是?”
黄宗饶点点头:“这位李兄弟还真是人杰,看着粗莽,却是精明人物,知道不能被三爷你占住理。”
“那又有什么用!”方怀智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
正说着,楼上走下李慕禅,身后跟着雪娘三女,三女看到方怀智,都有几分胆颤心惊,好像怕他随时扑上来。
李慕禅扫一眼三女,温和的笑了笑,三女接触到他的笑容,顿时如春风拂面,直接透到心底,一下放松开来,觉得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李慕禅这才转向方怀智,抱拳笑道:“三爷,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真是有缘份呐。”
“只许你过来,就不许咱们来?”方怀智冷冷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能在这里碰上,是莫大的缘份,李兄弟,你身体可有不适?”
李二尴尬的摇摇头,看看他,又看看方怀智。
李慕禅又转向黄宗饶:“黄前辈,咱们又见面了,请多指教。”
黄宗饶笑着摇头:“确实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我就陪三姐过来,可没有别的意思,咱们虽是一品供奉,还是不能闲着的,方家可不养闲人。”
李慕禅问道:“黄衣辈,不知咱们一品供奉都要做些什么?。”
黄宗饶道:“能干很多事,或者出去,做那些府里发布的任务,或者护卫府中重要人物,还有别的一些,像教导弟子,指点修行,等等……”
李慕禅笑道:“哪一种最悠闲,最舒适?”
“唔……,那就是我这种了,跟在重要人物身边做护卫。”黄宗饶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方怀智。
**************************************李慕禅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我也要找个人护卫了。”
“你或者可以去帮二爷。”黄宗饶笑道。
李慕禅笑道:“但愿我不是帮倒忙,……那好,就不打扰了,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府再见。”
“这么快就走了?”黄宗饶一怔。
方怀智冷笑道:“看到咱们就走,莫不是怕我?”
李慕禅抬头看他一眼,笑着摇头道:“我是怕扰了三爷的兴致,还是早走为妙,人要知趣嘛……”
他说着看了一眼方怀智。
方怀智顿时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慕禅“哦”了一下,摇头笑道:“看来三爷是多心了,我这话可没有别的意思呀,难道三爷还听出了别的?”
方怀智死死瞪着他,冷笑道:“你别得意!”
李慕禅皱眉看看他,脸色渐渐沉下来:“我说三爷,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何还要揪着不放?……三爷这般小心眼,岂不是女儿家行径?”
“什么过去了?”方怀智冷笑:“你对李二的事过去了,但对我呢,我可不会忘了奇耻大辱!”
李慕禅笑道:“我对三爷有什么冒犯吗?”
“你是怎么把我的人封了穴道,如何抢了我的女人?”他一指雪娘三女,冷笑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带着她们在我面前招摇,是不是欺我脾气好啊!”
李慕禅摇头失笑,无奈的道:“黄前辈,还是劝劝三爷,这纯粹是无理取闹嘛!”
黄宗饶摇头苦笑道:“能劝得住,我早就劝住了,李兄弟,还是包涵一二,三爷他就这么个脾气,没什么恶意的。”
李慕禅嗤之以鼻,这还没什么恶意,看他的目光,像要把自己分尸了一般,一旦有机会,定要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他摇头叹道:“既如此,咱们还是不在这里碍三爷的眼了,告辞!”
“你想走就走?!”方怀智腾的站了起来。
李慕禅笑了起来,看看周围:“怎么,三爷想要留下我?”
“不错!”方怀智用力点头,阴沉沉的冷笑:“老子就要留下你,杀了你,你又奈我何?”
李慕禅失笑道:“三爷是想激我出手,然后找借口对付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怀智冷笑,指了指三女:“若想化去这段恩怨,行,也不是没有法子!”
李慕禅笑道:“有何妙法?”
“把她们两个送到我院里!”方怀智指了指雪娘三女。
雪娘三女顿时退了一步,缩了缩身子,只觉浑身发冷,可怜兮兮的望向李慕禅,心里发颤。
李慕禅摇摇头,敛了笑容:“这断不可能,三爷还是死了这份心罢。”
“那好,那咱们两个就不死不休!”方怀智冷笑,猛的冲向李慕禅,挥拳便打,虎虎生风。
李慕禅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偏身避过他的拳头,然后扯起雪娘三女,如一阵风般掠过了方怀智,转眼出了烟雨楼。
“唉……,三爷呀……”黄宗饶摇头。
“黄叔,你不必多说,我还能输给他?!”方怀智摆摆手。
黄宗饶道:“三爷,你何必非要与他一较长短,尤其是女人,更不能乱动的,往往真要翻脸的!”
“我就是要回这三个女人,她们应该是我的!”方怀智哼道。
黄宗饶摇摇头:“女人如衣服,三爷你何时缺过女人,何必非要与她们过不去,这李先生脾气也不好,你要小心,真要惹急了,可不妙的……”
“怎么,他还敢杀我?”方怀智冷笑。
黄宗饶叹道:“你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谁管这个?!”方怀智哼了一声,道:“到底杀了多少?”
“十二大寇所在的山寨,名叫青牛寨,里面有两百多青壮,势力极强,所以武林中人找上去就是找死。”黄宗饶道。
方怀智点点头:“我记得黄叔你也想去的,最终没有成行。”
“不错,因为我明白,我即使去了,也没有战胜的希望,只能放弃了。”黄宗饶点点头。
“还好还好,这十二大寇太厉害,还是不惹为妙,黄叔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方怀智道。
黄宗饶摇摇头:“我跟三爷你说起这个,就是因为青牛寨。”
“青年寨怎么啦?”方怀智问。
黄宗饶道:“青牛寨两百多名青壮,全部被人杀了!”
“一下杀光了?”方怀智皱眉问。
这可是两百名青壮,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根本奈何不得他们,人太多,力量大,听说他们精通合击术,与军阵相似。
黄宗饶点点头:“是,就是这位李先生下的手,一口气把两百多人杀个精光,一个没剩下!”
“咝……”方怀智抽了一口冷气。
一下杀光两百人,就是一柄宝刀也要卷刃的。
黄宗饶道:“别看笑眯眯的,杀起人来,就像杀鸡一般,毫不手软,三爷你虽然身份贵重,一旦真把他惹急了,他索姓一品客卿不做,直接杀人离开!”
“别吓唬我!”方怀智脸色微变。
黄宗饶摇摇头:“三爷,这绝非我危言耸听,此人危险,不能得罪太过。”
“好好,我知道了!”方怀智忙摆摆手。
******************************************************李慕禅身法飘忽,又运劲巧妙,只扯起雪娘,却用内力控制了另两女,三女好像串在一起的风筝,直接被他扯着飘远。
待飘出了烟雨楼,他停住,三女娇喘吁吁,好像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一般,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
李慕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想到这个方怀智如此小心眼儿,看样子还要斗下去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这般斗法,只是内部相斗,与方家便扯不上关系,即使压倒了方怀智,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杀他就成。
“先生,都是咱们害得先生……”雪娘叹息道。
李慕禅洒脱的笑了笑:“无妨,没有你们,他一样会生死,只是找个借口罢了,你们不需在意。”
“先生,咱们要不要避一避?”雪娘问。
李慕禅摇头:“不必,在方府内最安全,到了外面太危险。”
雪娘轻轻颌首,露出笑容:“跟在先生身边,咱们确实觉得安全。”
三人这一顿饭吃得郁闷,于是换了一家酒楼,悠然吃完之后,慢悠悠溜达着回了方府,巧得很,方怀智也正回府。
两帮人又碰到了一起,李慕禅微笑点头,没再多说,领着三女径直进了府中,回到自己的小院。
方怀智原本压下的怒火腾的又冲了上来,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得别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却有人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实在没有这般经历,心中怒气熊熊,难以自遏。
他想了想,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起床之后,来到了练武场上,与众人一块儿练功,要与众人熟悉一下,总不能游离于人群之外。
他离开之后,小院里宁静下来,三女早早起来了,开始拾掇开了,要把小院重新布置一番,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从此之后这里就是家了。
三女动作麻利,虽然娇柔,却也并非弱不禁风,不能干活,先从大厅打扫起,一会儿功夫就香汗涔涔,便坐下歇一会儿。
她们坐在大厅门口,看着里面的乱七八糟,又看看外面的竹林簌簌,只觉心旷神怡,心中喜乐。
“嘿嘿……”忽然一声笑从外面传来,小院里走进四个青年,正是昨天她们遇上的,嘿嘿笑着靠近。
雪娘三女顿时一惊,左右看去,没有别人,想要呼救也听不到的。
为首的青年摆摆手,得意的笑道:“嘿嘿,不用看了,这里只有咱们几个,终于能够乐呵乐呵了!”
雪娘站起来,扶着门框沉声道:“你们怎么敢擅闯这里,这是一品供奉的院子,闲人不能入内!”
她只觉身体发软,仿佛骨头化去了,随时会倒在地上,却死死撑着,暗中跟自己说不能倒下去。
“哟,这里是一品供奉的院子呀,看来咱们走错地方了,唉……,方府太大,咱们迷路了,不知者不怪哟……”浓眉大眼的青年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雪娘死死咬着牙,瞪着他:“我家先生回来,绝不会饶了你们!”
“呵呵,他嘛,不会知道咱们来的,他救不了你们的,小娘子,不必徒劳的挣扎了,你们跑不掉的!”浓眉大眼的青年摇头,满脸戏谑。
雪娘冷笑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手上!”
“哟,小娘子好烈的姓子,三爷一定会喜欢,三爷就喜欢烈马,哈哈……”四个青年相视大笑起来。
雪妨忽然从头上拔下金钗,尖头按向自己喉咙,压着雪白的肌肤,冷冷道:“你们若跨前一步,我就死!”
“哟,小娘子是动真格的了!”一个青年笑嘻嘻的道。
其余三人跟着笑起来,一个青年笑道:“来来,死个给咱们看看,我还没见过贞节烈妇呢!”
“你们……”雪娘咬着牙,死死瞪着他们,手一动,便要扎下去。
“嘿嘿……”四人大笑着摇头,满脸戏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