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负手微笑,看着华将军大展神威。
转眼功夫,二十几个高手一一被华将军的拳头击飞,落地后吐血,伤势极重,他的拳法精妙,内力也强横。
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各有所长,军中武学炼体,提升人体素质,更快更狠,民间武学练力,修炼内力,更灵更快。
不过,他们虽是高手,碰上华将军,也是倒霉。
他练有大龙形,顶尖绝学,兼之精妙的拳法与步法,他们差得远,只有挨打的份儿,刺杀只是送死。
华将军素来低调,深入简出,看起来文质彬彬,一派儒将风度,很少有人看到他动武,有什么事,自有手下代劳。
这给人一种错觉,华将军是智将,武力不强。
******************************************************“好……!”人群中传来喝彩,人们跟着一块儿大叫,神情兴奋,亲眼见华将军大展神威,可是难得的大喜事。
华将军微笑抱拳,气度潇洒,转身道:“大师,咱们回去。”
李慕禅笑道:“好。”
两人径直转身,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他们从容而去,转眼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城墙上的四人不情愿的收回视线,半晌无语。
削瘦中年人打破沉默,抚髯叹道:“好深厚的修为!”
老彭道:“真没想到,将军身手这般厉害!”
“废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将军?”矮胖中年人哼道,揉着手掌,双掌已经发麻,刚才太用力:“将军可是累积军功,在沙场上奋力厮杀拼出来的!”
老彭呵呵笑道:“真人不露相,还以为将军没什么武功呢。”
王麻子摇摇头,低声道:“所有的将军,可以修炼更高深的武功,自然是厉害的。”
削瘦中年人遥望远处,抚髯悠悠叹道:“这明空大师确实厉害!”
王麻子道:“也没什么嘛,就是拂了两下袖子,没什么大不了。”
他说着,也挥了两下袖子,嘿嘿笑道:“不过,这明空大师动作真是潇洒漂亮,我不成!”
老彭摆摆手,撇嘴:“跟你这有眼无珠的没话说!”
矮胖中年人点点头,道:“明空大师确实厉害,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王麻子挠挠头,不解的问:“他真的很厉害?”
矮胖中年人比划一下:“这么一下,你能把暗器弄得掉头?”
“看来是真的,乖乖,这么年轻,怎么练的这一身武功?”王麻子嘿嘿笑道,摇头感叹。
老彭哼道:“奶奶的,这回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照我说,把那些狗屁的武林高手都赶出城,净添乱!”
********************************华将军与李慕禅进了大帐。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华将军摇头笑道,坐到轩案后,伸了个懒腰。
李慕禅笑道:“将军,我有个主意。”
“哦——?”华将军抬头望他。
李慕禅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既有悬赏,咱们为何不能也悬赏?”
华将军摇摇头:“我也想过,但只能做罢,……朝廷不会同意,爵位就是皇上的命根子,想封爵,难呐!”
李慕禅笑道:“激将法呢?”
华将军明白他所说,摇头:“皇上不会上当,他宁肯别人说他小气吝啬,也不会故做大方。”
“你跟皇上很熟?”李慕禅笑问。
华将军点点头:“家父是潜邸故人,皇上登位后,他辞官不做,……世人都以为我是平民出身,却不知平民想当将军,难如登天!”
“怪不得……”李慕禅恍然。
李慕禅摇头:“看来真不成了。”
“唉……,所以说东楚皇帝有气魄,封一个爵位,就是挖朝廷一块肉,哪个皇燕京心疼!”华将军摇头道。
李慕禅沉吟片刻,叹道:“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你——?”华将军一怔,忙摆手:“不成不成!”
他摇头道:“东楚的征南将军乃西门斩,武功惊绝,有军中第一高手之称,刺杀不了他。”
李慕禅挑挑眉毛,呵呵笑道:“军中第一高手?那更要见识一二!”
华将军道:“东楚武学,远胜咱们大衍,东楚军中第一高手绝不好惹,还是堂堂正正的来!”
李慕禅笑道:“将军,我纵使刺杀不成,也算还以颜色,否则他们肆无忌惮,总来这一套,太烦人!”
华将军摇头:“太危险了,我请朝廷派人过来。”
李慕禅拨着佛珠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将军,还是我来罢!”
华将军只是摇头,神色坚决,不答应他冒险。
李慕禅说了一通,最终笑道:“将军,我会有一种秘法,刺激潜力,纵使刺杀不成,想逃没人拦得住。”
华将军沉吟片刻,叹道:“罢了,大师决心既下,本将也不阻拦,……全身第一,只警告一下西门斩就是!”
“省得。”李慕禅笑着点头。
*************************************半夜时分,神光城外,月色朦胧。
月华笼罩连绵如云的大营,徐徐清风吹得旌旗款款而动,整个大营一片安静,唯有帐篷之间来来往往巡逻的铁甲护卫。
这些护卫一身铁甲,高举火把,熊熊火把映得铁甲泛寒光,他们脚步轻盈无声,如树叶落地,各自沿着固定的路线巡视。
俯看整个大营,铁甲护卫们此去彼至,没有死角,断绝偷潜进来的机会。
月光下,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飘下神光城,袅袅飘向大营,如一抹轻烟,似缓实疾,眨眼钻进大营,如一滴墨水融入湖中,转瞬不见。
神光城上,华将军一身光明甲,扶着墙垛,俯视大营。
他修炼大龙形,伐毛洗髓,目力过人,下面大营情形历历在目,看到李慕禅如此轻易钻进大营,颇为诧异。
他虽恨不得杀了西门斩,但对其统军之才很敬佩,这大营布置得水泄不通,护卫森严,固若金汤,怎会如此容易潜入?
看了半晌,他渐渐看明白。
李慕禅身如轻烟,袅袅而动,看着不快,却恰到好处,总在关键时候避开巡逻,寻隙而进,批亢蹈虚,可谓轻松自如。
华将军暗自点头,明空大师有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可提前预知危险,乃佛家的神通,想潜进去确实不难。
随着李慕禅越来越深入,华将军慢慢看不清,摇头叹了一口气,西门斩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李慕禅形如鬼魅,闭着眼睛,灰色僧袍紧贴身上,空气拂过如水遇石头,自然的让开。
他冉冉飘过一座座帐篷,忽然停住,贴在一顶帐篷后,慢慢从怀里解下弓,抽出箭。
弓身银灰,黯淡无光,与他僧袍融为一体,弓弦暗褐,光泽隐隐,整张弓平平无奇。
这是李慕禅进神光营后,由营内最好的匠师所造,先前的寒蛟弓虽好,他却嫌射程不够远,无法远程诛敌。
左手拈一支短箭,箭身漆黑,箭尖呈三角锥形,箭尖闪烁一点寒芒,散发出隐隐寒气来。
他搭弓上箭,微阖眼帘,弓弦缓缓拉紧,拉满,呈圆月。
“砰!”一声闷响,如闷雷炸开宁静的夜色。
李慕禅身形一闪,消失原地,贴到另一个帐篷外,双眼微阖。
一里外的一处帐篷中,牛烛熊熊,亮如白昼,正北摆着一个虎皮大椅,上坐一锦衣青年,身材削瘦,五官俊秀,一双眉毛斜插入鬓,目光湛然。
他正捧卷而读,面露微笑,沉静而温和,是一个儒雅翩翩的书生,周围摆设却是煞气凛然。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当初在画像上见过他相貌,觉得这西门斩跟华将军是一类人,相貌文雅,却身负强横武力。
此时真正看到,更觉他浑身书卷气浓郁,身材削瘦,像一个满腹诗书的士子,文静如处子,不像凶名赫赫的将军。
忽然,西门斩一侧头,一道黑光无声无息穿过他左耳朵,顿时鲜血涌出,滴到肩膀上。
他皱眉,放下书,扭头往后看,看不到耳朵,只看到肩头的血,锦衣湿了一大片。
他抬头看看,一只短箭插在厚软的白地毯上,黑与白形成鲜明对比。
他又一歪头,又一道黑光射过右耳,鲜血直流,染湿了右肩头,他脸带怒色,这两箭直奔自己脑袋,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若非自己武功高绝,直觉惊人,早就毙命。
他忽然仰身倒地,一道黑光贴着脑门飞过,“嗤”一声没入白地毯中。
他长啸一声,化为一道风卷出帐篷,直射李慕禅所在,帐篷外几道影子跟在他身后。
李慕禅好整以暇收回银弓,负手而立,灰色僧袍飘荡。
“你是什么人!”西门斩倏的出现,停在李慕禅跟前,皱眉问道。
身后八道影子飘荡,围住李慕禅。
这时,巡逻的护卫们也发觉异样,顿时脚步声匆匆响起,转眼功夫,里三层外三层,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这个过程仅是几个呼吸而已,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