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后断臂残骸,整个汾水弯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叶倩的声音铿锵冷厉。
众人都不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南疆京城方向。
叶倩收回视线,看着沈昭,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冷厉一改,笑道:原来你就是沈昭,皇祖父咒术的传人。
叶公主沈昭对叶倩拱了拱手,并未行大礼。
果然是一表人才从今日起,你扬名天下了叶倩扫了云浅月一眼,忽然道:楚夫人,我说过不会挖你墙角的话不想算数了怎么办这沈昭实在是个人才,本公主见到他之后就不想放手了啊你能不能割爱将他留在南疆
云浅月挑了挑眉,沈昭是属于自己,叶公主若是能让他同意留在南疆,本夫人也无不可。
哦楚夫人如此大度叶倩忽然一乐,问向沈昭,沈公子,留在南疆如何
沈昭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温和一笑,叶公主必定高官厚禄对你,沈昭,你想留在南疆吗你属于自己,想留在南疆的话,大爷大娘也放心。
沈昭摇摇头,看向叶倩,坚定地道:沈昭仰慕景世子,立志去天圣。
叶倩闻言眨眨眼睛,在云浅月和沈昭身上打了个圈,笑着点头,原来沈公子仰慕的人是景世子,南疆的确小国,不能与大国相较,既然沈公子立志去天圣,志向高远,本公主就不好为难了。
沈昭不再搭话。
秦玉凝定然借机偷偷去南疆京城了,我必须即刻赶回去,楚夫人,再去京城坐坐你对舅舅有救命之恩,护住了汾水城上万百姓,阻住了苍少主和蓝家主,又帮助沈昭击杀了反贼叶霄,对南疆大功一件。本公主定要好好款待一番,不能早先匆匆的一杯薄酒就打发了你不是叶倩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一笑,秦玉凝是小菜一碟,叶公主云驸马国舅就可以轻而易举处置了她。本夫人还另外有事,就不同去京城凑热闹了。至于好好款待就不必了,按我们早先说好的,叶公主别忘了备厚礼送去楚家就行。
楚夫人好会为楚家主敛财。叶倩哈哈大笑,既然楚夫人另外还有事,本公主便不强留了,定备厚礼去楚家道谢。话落,她拱了拱手,楚夫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浅月也拱了拱手。
楚夫人说另外有事,要去哪里一直没开口的云暮寒此时出声。
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这两日他显然未曾休息好,面色有些憔悴,她克制住情绪,淡淡一笑,家兄传书,让我回南梁一趟。
云暮寒眼睛微微一眯,楚夫人口中的家兄是南梁睿太子
云浅月知道云暮寒这是对她身份起疑的兆头,因为他是曾经的南梁太子,自然清楚南梁之事,她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啊,他是我义兄,我父母皆无,孤身一人,早就将义兄当家人,所以说是家兄。云驸马有何指教
云暮寒眼底一丝疑惑略去,摇摇头,指教不敢当听说南梁王昏迷至今未醒,楚夫人可是去救南梁王
能不能救醒,总要试一试。云浅月道。
既然如此,就不多留楚夫人了楚夫人走好云暮寒也拱了拱手。
云浅月点点头。
楚夫人,我也会去南梁一趟,你可搭载上我一个老头子一起行路方便照顾。南疆国舅忽然道。
云浅月看向南疆国舅,挑眉,如今叶公主回京之后就会昭告天下南疆王大限以至奔丧发丧了国舅难道不送南疆王一程
是啊,舅舅,您总要去的父王弥留之际还提起了您。叶倩立即道。
南疆国舅洒脱地摆摆手,人都死了,还见个什么。不去了
不行,舅舅你要去。万一那秦玉凝整什么大幺蛾子,我打不过她怎么办您可必须跟我去南疆京城,我拦不住楚夫人,总不能让您走了。叶倩拉住南疆国舅的手,我的亲人长辈可就剩下您了呢
你个小丫头,算了,我就与你去一趟南疆南疆国舅妥协,拍了叶倩脑袋一下,对云浅月笑道:楚夫人在南梁可会逗留几日
不见准云浅月摇头。
南疆国舅似乎叹息一声,本来我想与楚夫人拜个忘年交,看来只能后会有期了
云浅月心思微转,笑了笑,国舅想与我拜忘年交来日方长
也是南疆国舅笑着点点头。
叶倩看了南疆国舅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闪过一丝奇怪和疑惑,他看向云暮寒,云暮寒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并不询问,笑道:沈公子难道也与楚夫人一起去南梁
云浅月看向沈昭。
沈昭刚要说话,风烬先一步截住他的话道:我正巧要去天圣京城,沈公子既然崇拜景世子,就与我一同上路
沈昭看向风烬。
风烬又道:楚容爱妻,天下皆知。沈公子,你确定你要一路跟着楚夫人你如今名扬天下了,再不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再跟在她身边的话,流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对你,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沈公子读百家书,识古今字,这道理不会不知
沈昭脸色一白,大声道:我对楚姑娘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
这话对我说无用,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风烬打住沈昭的话。
沈昭被抢白,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风烬云浅月面色一沉,沈昭读的是君子之书,行得正,坐得端,堂堂男儿,志在庙堂之高,光耀门庭,安君天下,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话落,她改为传音入密对他怒道:我看你是被谁荼毒了,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风烬闻言瞪眼,要反驳什么,被云浅月沉着的眼睛看着,到底是噤了声。
沈昭看向云浅月,面色有隐隐动容。
云浅月转回身,对上沈昭,眸光温和,沈昭,我本来应该遵照大娘大爷的嘱托将你带去京城,但如今既然风家主要去京城,你就与他一起我带你去南梁,的确诸多不便。风家主武功高强,定会保护你安然无恙。你跟着他,我也放心。
沈昭点点头,我对楚姑娘信任钦佩,无关男女之情。风家主误会,令我醍醐灌顶。既然楚姑娘不方便带着我,我与风家主一同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给风家主添麻烦的。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给他添麻烦也没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沈昭又问。
我不一定,去了定会找你。云浅月道。
沈昭点点头,不再说话。
叶公主云驸马国舅,我们告辞了云浅月也觉得带着沈昭去南梁不方便,如今风烬既然愿意去天圣京城送他她自然愿意,她只身去南梁,轻装简行,可以有很多方便。
好叶倩云暮寒南疆国舅齐齐点头,楚夫人风家主沈公子路上小心
云浅月三人再不说话,转身离开战场。
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上,无数断臂残骸被清理收走。
叶倩目送着三人身影走远,回头对云暮寒和南疆国舅道:暮寒,舅舅,我们现在就启程回京看看秦玉凝偷偷摸摸去京城能翻出什么大天来。
嗯云暮寒收回视线,点点头。
南疆国舅也收回视线,自然无异议。叶倩吩咐人将叶霄的尸体装上车,押送回京祭奠南疆王室列祖列宗。另外吩咐陈将军李将军镇守汾水城留下来处理战场安抚汾水城百姓,便带着一队人马同云暮寒南疆国舅连夜回京。
南疆去南梁有一条超近的路,不过需要翻山越岭。云浅月进了汾水城后,打算走那条最近的路,便与风烬和沈昭分开,她的踏雪给了风烬,自己只身进入了深山。
沈昭不放心地看着云浅月远去,对风烬道:风家主,楚姑娘毕竟是个女子,虽然她能耐大些,但是一个人走山路,难保不会出事。我们
风烬看了沈昭一眼,对他凉凉地道:她的本事你不是都见过了她不吃老虎毒蛇就不错了,那些东西吃不了她。
沈昭皱眉。
你最好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对她只有信任钦佩,没有男女之情,否则的话,任你再有才学,也是死路一条。风烬警告沈昭。
沈昭看着风烬不好的脸色,顿时怒了,风家主,你看我不顺眼可以自己走,不必屡次提醒我,我自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呵风烬忽然笑了,原来还是个有脾气的书生。
沈昭转头就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风烬看着沈昭的背影,片刻后,笑着抬步跟上他,拍拍他的肩膀哥俩好地道:我的话对你没害处,那个女人你可别惹,她不是个女人,而是个毒药,沾了她,不知不觉就会毒死人。被她毒害的人多了去了,她却犹不自知。我看你大好男儿,若是被她毒害了,岂不可惜所以也是一番好意。
沈昭停住脚步,倔强地道:楚姑娘人好,心地好,怎么会是毒药你不要胡说。
那是你没认识到她的本质,她其实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心比毒蛇还毒的女人。风烬叱了一声,道:这个天下也就一个人能制得住她,别人制不住。
胡言乱语我看你对楚姑娘是有成见。沈昭推开风烬。
风烬对他瞪眼,你这个人怎么听不进去好话那个女人我从小就认识她,她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岂能是你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子比得
沈昭冷哼一声,你们都听命于景世子,我看你是因为和她在景世子面前争功不过,嫉妒楚姑娘比你能耐,你才对她背后说坏话,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你风烬失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和她在景世子面前争功不过才说她坏话你脑袋怎么长的
你甭管我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总之我不会信你。沈昭哼道:即便如你所说,楚姑娘有诸多不好,但那又怎样我看见的都是她的好和心底仁善就够了。
风烬看着沈昭,半响有些恼怒地道:我看你是中毒不轻
沈昭似乎也不想与风烬纠缠这事儿,不再理他,牵了他的毛驴骑上离开。
风烬有些气,片刻后又忍不住笑了,翻身上马,跟在沈昭身后,对他道:沈昭,我问你,你对景世子有多推崇
推崇备至。沈昭道。
那对楚夫人呢风烬又问,如今楚夫人在你心中比景世子如何
那怎么能比沈昭瞥了风烬一眼,景世子是景世子,楚姑娘是楚姑娘,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如何比
风烬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果然是中毒不轻。
沈昭再不理他,显然也是被气着了,硬气地道:风家主,你为什么总看楚姑娘不顺眼很难让我不得不怀疑楚姑娘哪里得罪了你。
她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风烬哼道。
果然沈昭吐出两个字。
风烬似乎对沈昭已经无语,没了话说。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沈昭忽然道:不对,风家主,你是不是喜欢楚姑娘
风烬闻言瞥了沈昭一眼,喜欢她的人脑子都是不正常,你看我像脑子不正常吗
看你很像。沈昭打量风烬。
风烬翻了个白眼,从小我就看出那女人的本质,恨不得掐死她,喜欢她什么在我看来,她最是一无是处。
沈昭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嫌恶,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风烬也不再说话。
又走了一段路,沈昭忽然又问,风家主,你认识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吗
自然风烬斜了沈昭一眼,你问她做什么
有些好奇这些年我也是听着她的传言长大的,有人说她纨绔不化,有人说她惊才艳艳。似乎在每个人的心里,她都有一个模样。我想她能得景世子如此喜欢,定然是极好的不知道比楚夫人如何沈昭径自道。
风烬哼了一声,也是个祸害而已。
风家主,怎么在你嘴里女人都是祸害沈昭偏头对风烬瞪眼。
就这两个女人是祸害。风烬道。
那叶公主呢蓝家主呢还有天下的女子呢她们都不是祸害沈昭看着他。
风烬不屑地道:那些在我眼里都不算是女人,都是一根草而已,本家主管那么多
沈昭打量风烬半响,将他的鼻子眼睛似乎通通看出个窟窿后才吐出一句话:风家主,我看你的确是脑子不正常,需要看医。
风烬翻个白眼。
沈昭再不说话,二人一前一后,一匹毛驴一匹马,踢踢踏踏走着,脚步出奇地一致。
云浅月自然不知道风烬和沈昭在她走后这一番话,此时她早已经进入了深山,依然是南疆地界,多毒蛇毒虫,但对她依然避而远之,她打着夜明珠,穿越山木丛林,向南梁而去。
她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想起青影,让他一直跟着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今日那三人没出现,青影也未曾路面,她停住脚步,试着喊了一声,青影。
浅月小姐,您终于想起属下了青影声音从大后方传来,有些幽怨。
云浅月顿时笑了,回头看去,让你盯着那三人,如今那三人在哪里如何了
那三人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杀了汾水城的总兵,祸乱汾水城的百姓,让百姓恐慌,与秦丞相和秦玉凝里应外合,拿下汾水城。不过他们杀了汾水城的总兵后,我便派人阻住了他们,将他们引到了一座院子里,那院子里布置了世子传给我的阵法,他们破解不了,如今估计还在院子里困着。青影声音隐含了一丝笑意,三个废物而已。
云浅月好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见到他们。
青影嗯了一声,若不是世子打算收服他们,我便杀了他们算了。
十大世家一直同气连枝,如今因为你家世子和摄政王才分门立派,变为了两派。杀他们三人可能对你如今来说轻而易举,但是他们后面是三大世家,能争取过来就争取过来,争取不过来的话再行下手,毕竟十大世家未必一定非要斗个血流成河。云浅月道。
青影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既然你跟在我后面,那墨菊呢云浅月想起墨菊。
他如今在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应该快到汾水城了,接替了我接手那处院子,说服那三人。青影话落,补充道:这是世子刚刚飞鸽传书的吩咐
你家世子又来传书了没有我的云浅月扬眉。
青影摇摇头,没有
那说了我什么云浅月问。
没有青影依然摇头。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看来是生气了,信也不给我写了。
青影没了声,显然也是认同这话。
云浅月放下手,继续向前走去,暗暗想着她如今不回天圣京城,再去一趟南梁,等她回去之后他估计就能消气了,希望消气了。
翻越崇山峻岭的话,从汾水城到南梁大约要一日夜路程。
深夜走山路,即便是冬季,这南疆气候温暖湿润,也是草木葱茏,到第二日天亮,已经翻越了两座大山。云浅月不但不觉得疲惫,反而觉得身体轻盈,周身气息轻软绵柔,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灵术充沛。
浅月小姐,您发觉您身体的变化了吗青影在身后开口。
嗯云浅月点点头。
这灵术真是匪夷所思,属下觉得您在这山里,似乎气息自动地围绕着您转。青影也是有些奇异地道:连属下都沾光了,走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
等到了南疆问问我娘,我对这灵术一知半解。云浅月道。
世子一直不喜您会这个,而您在汾水城的事情我和墨菊自然半丝也不会隐瞒世子。您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与世子解释。青影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有些头疼。
世子说灵术有害,但是属下怎么看也不像是对身体有害呢反而看起来您不但武功也高了,这灵术也似乎越来越神秘。尤其是您一入了山,身体便自动地吸收天地灵气,而这山间的草木虫兽不见萎靡,反而也神采奕奕。真是不明白。青影疑惑地道。
云浅月笑了笑,我也不明白,看起来是无害处。不过爹也说因果循环,让我少用。但我不是用来害人,而是用来救人,心地存有仁慈,大约万物也能感应我的仁慈,正因为如此,我才得以厚待,灵力不失,反而增高
青影认同地点点头,唏嘘道:大约是的,您这回筑堤救了数万人。
云浅月想起筑堤,心底也唏嘘一声,这还是昨日在山里的时候墨菊的问话提醒了她,他说她既然能催动控制山间的毒物,大约也能控制别的事物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也许,后来看到秦丞相施水术摧毁堤坝,她情急之下动用灵术止水,果然管用,不止沈昭惊骇了,她当时心底也是惊骇。
实在有些可怕青影道。
云浅月叹道:是啊,太惊异匪夷所思了当初我找爹学习的时候,没想到这样。
不过南疆咒术也是匪夷所思,咒术一直被人们认可。如此想来,您这个灵术也不是那么可怕。据世子说,灵术是神之术,咒术是巫之术。只不过是因为两千年前云族隐世了,再不被红尘所踪,帝王着卷宗销毁了关于云族的一切记载,这才没有了云族和灵术之说。您如今会这个有历史可考究,也不是天外奇谭。青影道。
云浅月笑着点头,说得也是,那我不必怕有朝一日飞登成仙了。
青影脸色一变,世子是不是怕的是这个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哪里有那么神这大千世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云族既然曾经成长于红尘后来又隐没于红尘,便都有它既定的道理。在我看来,不过多了一项保护的技能而已,无非比武功更厉害一些。
青影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您这回去南疆,一定要问问云王妃关于灵术和云族的事情,免得世子担心。
嗯云浅月点头,是该问问。
青影不再说话。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本来艰险难走的山路,在云浅月走来却是分外获益,愈发气息绵浅,脚步轻盈。而青影跟在她身后,也是获益匪浅。
竖日走了一日,夜半时分,二人来到了南梁。
南梁虽然与南疆离得近,但是却是两种风貌。南疆多山地丛林多毒虫,而南疆而是气候绵暖,风景宜人。刚踏入南疆京城的地界,便觉得连空气都是一变。
若说南疆是阴湿多雾气,那么南梁便如江南女儿多润泽。
虽然是夜间,但是南梁城外的玉女河星火璀璨,歌舫画舫立于河上,虽然不像是三年前云浅月来时一般分外热闹,但也有一丝笙歌曼舞的气氛。
云浅月想着大约与南梁王突然昏迷卧病在床不醒有关。否则这样的星火这样晴朗的夜,玉女河自然该是热闹一片了,才子佳人,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南梁最是浪漫。
青影隐了身形,云浅月向城门走去。
她刚走了不远,身后走来一辆车碾,她往边上走走,给让路。不料那辆车碾在她身后却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对她问道:姑娘是否要进城
云浅月转身看向马车,只见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车中男人极为年轻,大约不能称之为男人,看起来像是与她差不多大的一个少年,按照这个时代男子十八岁及冠来算,他定然未及弱冠。但眉眼英气十足,掩盖了他姣好的容貌,让他看起来虽然年少,但少年老成,一双眸光清亮,隐隐有一丝千锤百炼的筋骨。她未曾见过他,不认识,但可判定此人身份应该是不简单,不动声色地道:是
如今深夜,城门早已经关了,没有特殊身份,不能进城。我看姑娘孤身一人,身上隐约带有风尘之气,是才从外地赶来南梁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给我看一眼你的文书,你若是身份不可疑,我可以带你进城。少年道。
这位公子往常都是这般好心吗云浅月看着少年。
你这女子,到底进不进城我家将军往常哪里理会这等闲事儿今日是因为深夜回城,路上就见到你一个女子,怕你落宿城外,如今京城内外都不太平,以防你出了什么事情,才想好心带你进城。你若进就进,不进就少废话。车前一个赶车小童顿时对云浅月瞪眼。
凌墨少年沉声止住书童。
书童连忙噤了声。
云浅月忽然笑了,看着少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你要看我文书可以,但也要先让我知道你是谁,我才能决定跟不跟你进城。
看来我多此一举了,姑娘既然如此胆大,自然不怕露宿城外。少年放下帘幕,吩咐道:赶车
凌墨小童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马车缓缓走起。
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伸手一拉车扶手,轻轻一纵,挑开帘幕,跳上了车。
大胆,谁叫你小童立即喝了一声。
赶你的车。少年阻止住小童,对云浅月伸出手,文书。
云浅月伸手入怀,将一张纸扔给他,便开始打量车厢,车厢内不如车外面看起来华丽,而是十分简单整洁,除了被褥外,没有别的零碎之物,她收回视线,靠在车壁上,打了个哈欠。几日没睡觉,出了深山便开始犯困了。
姑娘前来京城访亲少年看着文书挑眉。
嗯云浅月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尊亲住在何处少年又问。
云浅月懒洋洋困意浓浓地道:太子府
少年一怔,看着她,眯起眼睛,姑娘可当真这开不得玩笑,太子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云浅月忽然乐了,睁开眼睛看着少年,怎么我认识太子殿下很奇怪
少年重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没未说话,而是将文书递还给了她。
云浅月拿过文书,随意地揣进怀里,对他道:公子若是没话再问,我就睡了啊,太子府您认识路既然做好人,就做到底,劳烦送我到太子府门口。
少年看着他,默不作声。
云浅月当他默认了,便真的睡去。
马车来到城门口,城门的士兵见到来人,都不用说话,连忙打开了门,让其进城。
马车进了城之后,少年对外吩咐道:凌墨,去太子府。
将军,您还真信她的话啊如今可是深夜。小童提醒少年。
去就是了少年沉声道。
小童似乎不敢再反驳,马车向太子府而去。
大约走了三炷香时间,马车在一处府邸门前停下,小童讶异地看着府门大敞而开,靠着门框懒洋洋站着的人,惊异地道:太子殿下
深夜不睡觉,站在大门口,实在令人惊异。
哦什么风将我们的大将军给吹回来了还是来了我这太子府南凌睿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风流张扬。
少年挑开车帘,看了南凌睿一眼,面无表情,我车中有个女子说是太子殿下的亲戚,太子殿下不妨过来认认亲。
南凌睿挑了挑眉,踱着步子慢悠悠来到车前,就着少年挑开的帘幕看了一眼,伸手去拧云浅月的耳朵,死丫头,什么人的车你就敢上还敢睡觉给我赶紧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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