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身上穿的,是我做给我未来夫君的,你现在继续穿着,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高仲保原本已经面向门外,听到陆欢的话,僵硬地转过身体,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穿的喜服,是要给我夫君穿的。请你现在脱下来,还给我!” 说完立刻挽起高衍的手臂,自以为小声,其实就连再次进入院子的乡亲们也都听见了。 “阿衍,事急从权,一时半会找不到能替代的喜服,你就将就一下,以后我补偿你!” 高衍自从被陆欢拉到顾嬷嬷身边,脑子就没清醒过。 他长长的睫毛快速地抖动了几下,满脑子都在想着:补偿他?怎么补偿? 愣愣问道:“你唤我什么?” “阿衍啊!你傻了啊!” 高衍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高仲保打断了。 “那我穿什么?” “就是!陆欢,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再让仲保哥哥穿一会儿不行吗?” 陆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点也不想搭理这对夫妻。 “陆如意,你不觉得你们夫妻很可笑?我这个做大嫂的,难道还能管到弱冠之年的小叔子穿什么不成!” 高族长见顾嬷嬷微微点头,也帮腔道:“是啊,仲保啊,你就脱下来吧。反正你堂已经拜完了,不过就是去祠堂走个过场,不要闹得太难看!” “到底是谁闹得难看!” 此刻高仲保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旖旎,只有受辱之后的不甘。 他狠狠瞪着陆欢:“好!我脱!” 怒气冲冲,转身向后院走去。 偏偏陆欢还火上浇油:“可不要弄坏了!要是弄坏了一点,可是要照价赔给我的!” 高仲保的背影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满腔的怒气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卸了大半。 陆如意期期艾艾地扮可怜:“姐姐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换成姐姐不小心用了我的东西,我肯定不会这样计较,而是直接送给姐姐!” 呵—— 陆欢冷笑一声,陆如意这时候还有心情装白莲花。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能不能坐得住! 陆欢屈膝,向顾嬷嬷行了一个全礼,直至蹲在地上。 顾嬷嬷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果然不错,虽生在商贾之家,但规矩一点也不差,遇事不卑不亢,不愧是王妃认可的人。 “今日劳烦王妃和嬷嬷费心了,只是小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出来听听。” “我想劳烦各位大哥,替我去后院新房走一趟。让陆家的下人将我的嫁妆搬出来,送到高衍的房中。” 陆如意尖叫道:“不行!陆欢,那可是我……” 说到一半,她瞬间明白,不能再说下去了。 虽然在场的人都猜测,上错花轿是李氏和陆如意搞出来的,但亲口承认就不同了。 她立刻改口:“陆欢,你知道的,那些嫁妆都是我娘亲手准备的!” 陆欢微微一笑:“不错。但我俩上错了花轿,嫁妆却没有。 我只是让他们物归原主,有半点不对吗?” 陆如意哑口无言,只能紧抿着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倒真有几分伤心的意思。 顾嬷嬷拉起陆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这丫头,实在是太会气人了,但气的是外人,所以她看热闹看得格外开心。 自从被圣上赐到燕王府,又随着燕王就藩,后院的女人们明面上都很老实,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插手太多后院的事务。 许久没有看到这种“心底明明想上去扯对方头发,但明面上不得不笑嘻嘻”的场面了。 “这点小事,我自然没有什么不能应允的。”顾嬷嬷笑着,朝侍卫长微微点头。 侍卫长领命抱拳:“还劳族长派人带我等过去。” 高族长对自己的小孙子示意。 他今年不过六七岁,以前也没少跟她娘来高家串门。 只是那时周氏总说高仲保专心读书,不能打扰,后来小孙子就不大乐意来了。 但高家后院的大致布局,他是知道的。 小家伙看着那一队王府侍卫,一点不恐惧,倒是觉得他们各个威武强壮,很有气势。 与他们相比,高仲保简直就像是过街老鼠,让人觉得晦气! 陆欢没忘叮嘱一句:“队长大哥,您尽管吩咐那些陆家过来的下人,别忘了把新房里,那套黑檀木的家具全部都搬出来,那也是我的嫁妆!” “我的天哪!难怪我看那千工拔步床那么漂亮,原来是黑檀木的啊!” “这你就见识少了吧!寻常一件黑檀木的小把件就要二、三十两银子。你想想,那一整套家具得多少钱!” “少说也要两千两吧!” “嗤——” “你什么意思!” “你做什么白日梦,光那拔步床的工费就不止千两,更别说那么多木材的价钱了!” 众人一计算,这一套家具只怕都要上万两银子了吧! 天哪!高家这是要发达了啊!一个儿媳妇就这样有钱!两个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