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厌就这么走了。 他离得近,走的时候,还不忘扯上恋恋不舍的殷玄。 “此去北境,你要注意安全。” “若遇见危险,可传讯联系我,我在你的令牌上留了我的印记。” 临走前,殷离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忍不住回想起在幻境时,少女冷静自持地取出溯光镜的样子。 溯光镜认主,幻象崩塌,周围一片冰天雪地,她在雪里站了许久,才仰头看他:“走吧,师兄。” 幻境中,幻象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可殷离恍然记得,自己入峰那年,时常会梦见一人。 那人会教他剑诀,告诉他好好修炼,少走弯路。 也会在他失意时进入他的梦境,告诉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人陪伴了他好几年,但从他十四岁开始,便再也梦不到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殷离也已经慢慢淡忘。 直到进入幻象后,他才恍然发现,他年少时常梦见的人正在和师妹的样子慢慢重合。 “我知道了师兄,你就放心的回去吧。” 邬映月忙不迭点头。 苍梧厌也看不惯他和师妹说太多,三两句催了后,便拽着人离开了。 最烦恼的事情已经解决,邬映月也登上何芝芝几人的灵舟,准备踏上北上的路途。 万俟长老送了她们半程,便启程回宗。 到了下午,灵舟已飞过北境。 而越往北,风雪越大。 一路上几人坐在舱内谈天说地,薛楚与何芝芝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憋的话全部倒出来。 她们围在炉前,炉上放了一张金属丝网,上面摆了桂圆、蜜桔、干果,以及两只紫砂茶壶。 紫砂茶壶的壶嘴冒出腾腾白雾,红茶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角落里,邬映月坐在厚厚的毛毯上,脑袋靠在闻人夏云的肩膀上,笑嘻嘻道:“师姐,这么久不见,你想我没?” 闻人夏云侧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个烤热的桂圆,细细的剥了壳,然后塞到邬映月的嘴里。 “不想。” 她语气淡淡,双眸却弯了弯。 邬映月知道她在笑,咬了口桂圆,香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 “我才不信。” 邬映月说完,似是想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 “对了,师姐,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闻人家的秘方丢了?” 闻人夏云把桂圆壳丢到小木桶里,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去北境,咱们去找找。” “说不定,闻人家丢失的秘方,就在这一带。” 当初师姐提到自己的身世,邬映月便觉得,闻人家的覆灭定然和药王谷有些关系。 但之前她并不能确定,毕竟她不太了解药王谷谷主的为人。 可如今听到药王谷谷主大费周章地休掉发妻,只为迎娶比自己小好几百岁的新婚妻子,邬映月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被坐实了。 只是她不能和别人分享,更不能直接告诉闻人夏云,思来想去,只能旁敲侧击地和闻人夏云提一提。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丹方丢失多年,恐怕早已不存在了。” 闻人夏云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什么叫安慰你,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 “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一去就寻到了呢?” 邬映月笑嘻嘻的说着,闻人夏云无奈一笑,道:“那便依你。” “不过不要太有压力,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闻人夏云说到一半,停顿一会,道:“对了,此去北境,你只是去参加婚礼?” 邬映月点点头:“对啊,不然我还能干嘛?” 闻人夏云微微皱眉,眸中浮出几分古怪:“我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呢?” “你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瑶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闻人夏云一脸正经。 邬映月满眼无辜:“不然呢?” “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她不过是同门道友,总不能上门抢亲吧?” “再说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师姐你这话说的,搞得像我和端木瑶有奸情似的。” 闻人夏云被她的话逗笑,她拿了条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拭去指尖残留的桂圆汁水,等指尖恢复清爽,才伸手,轻轻地弹了下少女的额头。 “谁知道你会不会忽然同情心泛滥,想着拯救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