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邬映月苦涩一笑,沉默无言。 她那时能感受到师姐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 她明白,也理解。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她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前世她常常因为此事愧疚,觉得自己出现的那几年里,分走了专属于她的关注。 但现在来看,还挺可笑的。 明明是江逾白执意要带她回宗门,来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最后,却要她感激涕零,愧疚难当。 她以前真是傻到家了。 邬映月站在水底,望向沉落下来的两人,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醉心湖的水,一沾便不能使用灵力了。” “怎么样,师妹,我干得漂亮吗?” 苍梧厌得意洋洋地侧过脸,唇角的弧度几乎压不住。 他得意洋洋地向少女邀功。 后者微微颔首,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不错。” 反正他们两个都会游泳,就让他们游着去吧。 邬映月淡淡敛眸,打算离开,却不料一转身,后方便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男声。 “映月?” 邬映月回首,恰巧对上少年略含惊诧的目光。 “你......咳咳......你怎么会在这?” 邬映月眉心微蹙,扭头看向苍梧厌:“为什么他都不呛水?” 苍梧厌:“是喔。” “没关系,现在可以了。” 他指尖一抬,又是一道灰光弹出,卷着水波,重重地击在少年的腹部。 剧烈的冲击震得少年猝不及防,他气息乱了一拍,瞬间呛了一大口水。 “唔......” 醉心湖的水本就压制灵力,大口的水顺着鼻腔和口腔涌入气管,冰凉彻骨的气息顺势钻进灵脉,寸寸消磨他的灵力。 比刮骨更甚的疼痛袭来,少年脸色苍白,下意识松开了手。 怀中少女被水波推开,直直往下沉。 让人闷窒的压迫感堵在胸口,邵清芜一慌,连忙稳住身形,努力往上游。 谢寻舟一垂眸,就看到那道纯白的身影往水面靠近。 他有些错愕地睁大眼,又低下头,看向邬映月。 “映月.....” 刚开口,大量湖水涌进口中。 他咬牙调整吐息,压住喉间那不断上涌的腥甜。 “咳咳.....” 无法抑制的咳嗽让他愈发难受。 他努力睁大眼,目光一转,忽然瞥见少女身边站着的高大青年。 那是谁? 准确的说,光看脸,他辨认不出那男子的年纪。 他生得花容月貌,眉眼精致,眼神魅惑,竟比寻常女子还要美艳几分。 再看身形,他肩宽腰窄,身形修长,衣袍松散,露出清晰的锁骨。 这是宗门之人吗? 他是哪个院的?为何他从未见过? 谢寻舟眉头紧皱,心底隐隐升起几分威胁感。 这边,邬映月见少年没预期中的狼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拉着苍梧厌就走。 “师妹,不继续看了吗?” 苍梧厌还有点意犹未尽。 师妹昏迷那日,就是这小子在山下砍禁制。 苍梧厌很早就想收拾他了,但那时在宗门内,不太好动手。 “不好看。” “没意思。” 邬映月淡淡开口,转身就走。 苍梧厌:“诶,你等等我。” 身后,谢寻舟瞳孔骤缩。 她......她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就这么放任身边的男子伤害他? 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醉心湖出了名的危险。 从前他外出做任务,她常会提前查好。 任务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应该如何防范。 她都会用纸条一一记下,然后在临行前,塞到他手中。 她平日安静沉默,在这种时候,却有着异于常人地执着和坚守。 就算他不带她去。 她依旧会那样做。 她以前......明明是会在意他的安危的。 “师兄,你在干什么?” 邵清芜瞥见少年一脸失神,心中一紧,游过来,一把拽住他拖出水面。 清新的空气钻进鼻尖,缓解了几分胸腔的难受。 谢寻舟恍惚回神:“我……” “你在想映月师妹吗?” 邵清芜咬着唇,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不甘。 她刚刚看见了。 水底,那个少女绑着双垂髻,着一身杏黄色长裙,眉眼间灵气逼人,在盈盈水光中,更是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衣上滴水未沾,干干爽爽。 反观自己,头发被沾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喜欢的裙子也沾染了湖中的水藻,看起来恶心又难受。 她明明……明明记得自己用赤云纸和金砂制成的符咒破坏了她的法衣。 怎么现在…… 邵清芜内心升起一丝不平衡,对邬映月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只是她不好表露,只能咬牙咽下这种被压过的不甘。 “没有在想她。” 谢寻舟矢口否认,心中却泛起隐隐的钝痛。 “不过倒是你……” “阿芜,你什么时候识得水性了?” 邵清芜一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