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回答。 邬映月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站起身,看向外面枯瘦的树干。 “师兄,你去哪了?” 邬映月的声音已染上哭腔。 周遭红线千匝,邬映月拨开泛着红光的交错红线,一朵红莲猛地跳了出来。 “映月。” “映月!” 小红莲跳到少女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它声音童稚,话语都透着一股天真。 “映月,你已经通过我的考核了喔~”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本命业火啦。” “对了,刚刚你好像练成了归虚之力,映月,你难道一点都不高兴吗?” 小红莲仰着头,认真地观察着少女。 木屋中灯光莹莹,少女脸色苍白,唇上血色尽失,昔日潋滟清透的墨眸覆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眼圈通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小红莲,你.....你有没有看到我师兄?” 小红莲一愣:“你师兄......不是在木屋外睡觉吗?” 邬映月鼻子酸涩,她张了张嘴,酸痛的感觉挤在喉间,将她的声音淹没。 “不是那个。” “是百里昀。” 少女有些哽咽。 小红莲身上的火苗跳跃。 它疑惑地思考一会,嘀咕道:“百里昀是谁?” “我认识吗?” 小红莲怯怯说完,刚想细问,却不料一抬头,看见少女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啦?” 少女哭得无声。 晶莹的眼泪不断往外涌,原本苍白的鼻尖,也泛起淡淡的粉红。 小红莲初结契约。 它感受到有种陌生的情绪从契约中传递而来,慢慢的,它也变得有些难过。 “你别哭啊,有事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少女憋住眼泪,纤长手指胡乱比划:“你......你不记得他了吗?” “他是半透明的,站起来比我还高一个头,他很严厉。” “我刚来这的时候,他还告诉我,你想和我结契。” “我被你的幻阵困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他教我的。” 小红莲迷蒙地垂下脑袋。 它认真回想,可脑海中仍然是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里一直只有我。” 邬映月几近失声:“怎么会?” 就在刚刚,他还恭喜她成功晋升。 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师兄之前不是说,他的神识还能存留百年吗? 怎么会忽然消失? 邬映月撩开红莲业火,踏出木屋,扯住靠在木屋外浅眠的青年。 “师兄,你醒醒。” 苍梧厌觉轻,被映月一扯,他睁开眼,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师妹,你破阵了啊?”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待眼前变得清明,才站起来,看向少女。 “等等.....你怎么哭了?” 苍梧厌一低头,就看见少女极力忍着眼泪。 “师兄,你能告诉我,二师兄为什么不见了吗?” 酸意填满鼻腔,她咬着唇,连唇瓣溃破流血了都不知。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落下,苍梧厌看着她悲痛的神情,有些不忍地移开眼。 “或许是去别的地方了吧。” 邬映月几乎是笃定:“骗人。” 苍梧厌用力地攥紧手,心中无比沉重:“我.....我没骗你。” “可能是这秘境哪里出了差错,他担心会有弟子受伤,就过去了。” 苍梧厌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苦楚在喉间翻腾,他咽不下去,也道不出来。 “师兄,你的谎话很拙劣。” 邬映月小声开口。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濡湿了长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神识会散?” 苍梧厌见瞒不下,只能叹息一声:“是。”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不阻止我?” “他每教导我一天,神识就会薄弱一分。” “这些,师兄都知道是吗?” 少女的控诉落入耳中,苍梧厌胸口一闷,说不出半句话。 “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 苍梧厌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本以为眼前的少女会痛痛快快骂出声。 怎知她沉默一会,骤然摇了摇头:“对不起,师兄。” “是我太冲动了。” 其实,她早应该发现的。 若是当时她多问一句....... 邬映月想到这,鼻子蓦地一酸。 人非草木,纵然相识甚短,可她还是难以接受这种中途退场。 浓重的悲伤笼罩着她的周围,她和苍梧厌又道了一句抱歉,随即抱着剑,闷闷地走出门。 水底砾石密布,邬映月有些失神,全然没注意到脚下。 “砰!” 她撞到一处坚硬的金属。 金属冰凉尖锐,险些划破了她的衣裙。 她低头一看,是最初来时,插在水底的那把封天剑。 封天剑剑身冷硬,和那日见到的不同,此时的它像是被拔出来精心养护了一般,连剑身都透着润泽。 甚至,它旁边的鹅卵石上,还静静地躺了一柄剑鞘。 剑鞘上,金光流转。 其精美无比,尾端还刻了个行书体的“昀”。 昀字底下,是一串小小的字符。 字符上白光流转,有一瞬间,邬映月捕捉到了一丝熟悉气息。 她飞快捡起剑鞘,运力封住那抹气息,随即定睛一看。 是一抹残留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