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湍急。 邬映月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卷进溪水,随即一路崩腾,直汇胥水泽。 潮湿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邬映月惊惧地睁大眼,素手扑腾两下,试图挣扎。 完蛋了。 她不识水性。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邬映月心跳加快,猛地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挂了颗避水玄珠。 她屏住呼吸,抬手攥住颈间冰凉的珠子,运起灵力, 灌入其中。 原本黯淡的珠子慢慢点亮,星星点点的幽蓝光采从珠子中迸发而出,将少女纤细的身躯团团包裹起来。 喉间挥之不去的窒息感一下消散,连带着胸口的闷滞感一并褪去。 邬映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道轻盈的力量托了起来,紧接着,身上水汽散去,原本潮湿冷黏的衣裙慢慢变得干爽。 她好奇地垂下眸,忽然发现自己身在一颗泛着幽蓝光芒的光罩里。 确切的说,这个光罩很像夏日池塘边,鲤鱼吐出的泡泡。 这泡泡轻盈有力,不仅不易破碎,还能驱散周遭的黑水。 对了。 黑水。 她记得自己本在溪边走。 走着走着,水中不知伸出了个什么东西,将她拽进了水域。 她挣扎两下,想趁着溪水平稳时逃离,不料那河水忽然变得湍急,她挣扎不得,无处可躲,被冲到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水域。 这里应该就是胥水泽了。 那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将她卷进来后,便瞬间消失。 她甚至连那东西的实体都没看到过。 思及此,邬映月不由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此遭是福还是祸。 说是福,她是只实打实的旱鸭子,因小时候跳水救人险些被淹死,从此就对深水有了心理阴影。 她不善游泳,又是孤身一人,到时候淹死在这里,恐怕都没人知道。 但若说是祸,她被传送阵送到秘境中心,还被溪流卷进胥水泽,预料中的遥远路程,一下被拉近了大半。 她就快找到禄弥草了。 想到这里,邬映月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坐在避水珠形成的泡泡里,指尖交叠,控制光罩变换方向。 前方的路依旧是黑沉一片。 邬映月看不清水岸,只能靠着避水玄珠散发的光芒,一点一点记住身边飘扬的水草,以及偶尔游过的不知名小鱼。 她漫无目的地驱动着光罩走了一段路程,等体内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果断松手,坐下休息。 避水珠只需用灵力激活,除了变动方向,并不需要用灵力维持。 她缩在光罩中休息片刻,忽然腹中一阵长鸣,一股困倦、脱力、酸软得快要让人晕厥的感觉从脚底升起,直奔四肢而去。 邬映月饿得眼冒金星,这才想起,她好像几顿没吃饭了。 不行。 她不接受自己被饿死。 邬映月咬了下舌尖,短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哆嗦着手摸进纳戒,找到那块冰雪纷飞的小空间,端出那盒还没吃完的糯米团子。 这次吃的是水蜜桃味的团子。 邬映月咬破冻得软韧的糯米皮,狠狠地咬了一口果香四溢的细腻夹心。 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弥漫,邬映月囫囵吞枣地吃完一块,终于缓解了一点不适感。 “呼,好险。” “差点就饿死在这了。” 邬映月喘了口气,胡乱塞了块糯米团子后,忽然一顿,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被卷进水之前,她身边好像还有个人。 邬映月眨眨眼,有些无措地扭过头,爬到光罩上往后看。 后方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半点人影。 完蛋了。 她把师兄弄丢了。 邬映月手忙脚乱地翻出令牌,又记起这片水域不让传讯。 她有些气馁地垂下眸,刚眨了眨眼,就瞥见自己手腕处再度亮起的番莲纹。 “师兄?” 邬映月眼底燃起一团略微雀跃的火。 “你算是想起我了。” 番莲纹上光芒闪烁,略微虚弱的男声从腕处传来。 和之前的清亮不同,青年的声音染上几分沙哑。 邬映月察觉出些许不对,她放下食盒,眸底掠过几分关心:“你怎么了?” “追进来时,被水中的气流伤了本体。” “好在速度还算快,没让你一个人被卷进来。” 邬映月一怔。 她一直觉得苍梧厌修为很高,不会轻易受伤。 邬映月心底浮起几分歉疚,她指尖微动,想摸一摸番莲纹以示安慰,可想到苍梧厌之前说过的话,她手腕一顿,瞬间缩了回去。 青年似是察觉到少女的想法,他轻笑一声,道:“不是你的错。” “是胥水泽水中的五行之气与我相悖,我在这里,短时间内能力会被压制。” “等我适应一段时间,估计就会好很多了。” “在这之前,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什么。” “抱歉。” 苍梧厌嗓音低沉,语气难得正经。 邬映月道:“没关系,你先休息吧。” “有殷玄师兄的避水玄珠在,我不会有事的。” 苍梧厌:“?” 他本打算休息,听到这里,瞬间精神起来。 “我忽然觉得,我还可以再撑一会。” “师妹,此地幽暗,不如让我出来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