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轻叹落在众人耳中,引得大家心尖泛酸。 桑晚喉间一涩。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瞧见眼前的少女抬手揉散眉心的淤结。 “不过也好。” “她既然恨我,下次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前世,邵清芜似乎没有对她表露过太多的不喜。 更确切的说,她对她还算友好。 至少刚回来的那些日子,她的麒麟一出手伤她,她便会站出来,厉声斥责。 连师尊责备她时,邵清芜也会出言,替她开脱一二。 不过她的斥责和开脱通常不太起作用。 她斥责一次,那只麒麟下次就会伤她伤得更重。 她开脱一次,师尊便会罚得更重。 原本只是口头教育,到最后,全变成鞭罚和禁闭了。 想到这里,邬映月越发有些头疼。 她不得不承认,对待前世这位名义上的师姐,她还是抱有幻想的。 她一直觉得,是那几个男人的插手,才会让她们的关系如此僵滞。 现在一看,似乎不是。 她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假想敌。 这并不是她乐意看见的事。 在她看来,玄云峰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烂。 他们对女弟子好,只是看重她们的乖巧、柔顺、好掌控。 在他们心中,女修就应该温柔良善,她们不用修习太刻苦,只要漂亮,听话,会撒娇,会给人提供莫须有的情绪价值便好。 邬映月前世听过不少暗暗的可惜。 但那种可惜并不是针对她的修为,而是—— “你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不会撒娇,性子闷沉,遇到危险也不会求救。” “你这样,没有男子会喜欢你。” “你不如清芜师妹善良温柔。” “你连阿芜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时的邬映月看似置之不理,心中却质疑自己很多次。 她是不是真的该改变了? 但她悄悄尝试过后,还是觉得,算了。 没有人会永远在。 她不必每时每刻,都活在他们的评价里。 伤口慢慢被清理干净,闻人夏云小心翼翼地洒完伤药,待里面的血肉愈合结痂,长出新肉时,才往后一靠,松了口气。 她清理完沾血的器具,一一收好后,垂眸看向走神的少女。 “现在好些了吗?” 闻人夏云轻声询问。 少女拉回思绪,她活动了一下肩膀。 先前的疼痛已然消失,那愈合的伤口处,明显还泛起了一点痒意。 “师姐,那符纸金砂能给我吗?” 邬映月回过神,视线落在闻人夏云手中包好的锦帕上。 “当然可以。” 闻人夏云把锦帕递给邬映月:“只不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若是他们再针对你......” 闻人夏云忧心忡忡。 虽说映月有个很厉害的师尊,但山高皇帝远,鹤山秘境的入口已经关闭,就算她有危险,那位仙尊也赶不过来。 若是后面突生变故,映月若不慎落单,被人偷袭,她独自一人,如何能敌过人家同门师兄妹? “非必要时间,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知道了吗?” 闻人夏云始终不放心。 她想到什么,伸手往腰间一摸,取出一只光滑的烟筒,塞到邬映月手中。 “秘境中,灵力中断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发生意外,令牌又联系不上我们,就用这个。” “烟花绽放的时候,我会来到你身边。” 冰凉光滑的竹筒入手,邬映月不由垂下眼,指尖转动,把玩起来。 桑晚忍不住凑过来:“我上次给你留的保命法器你也要记得用。” “呸,我的意思是,若是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记得用。” 两双晶亮又殷切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少女,叫她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邬映月纠结一会,终归是勾起唇,轻笑道:“好。” 身后,何芝芝两人明显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难道不会一直待在一起吗?” 桑晚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闻人夏云道:“以防万一。” 何芝芝吸了吸鼻子,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神秘气息。 她扭头和薛楚对视一眼,两人伸手往身后一摸,不约而同地掏出一沓厚厚的符纸。 “我俩也没带什么,身上除了符纸,也就这个了。” 何芝芝把两沓符纸叠到一起,塞到映月手中。 “师妹,你不要嫌弃喔。” “这些符纸都很简单,撕开就能用。” 何芝芝热心解释。 盯着几人热情的目光,邬映月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从纳戒中取出两把精致的短匕首,分别递给何芝芝和薛楚。 “决赛之后,就想着送给你们。” “但那天被耽搁了。” 那天邬映月晕倒了,被祝鹤来送回去之后,她睡到天黑才醒。 夜里和殷玄学心法,她熬了一夜,险些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