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看谢君斐抓狂的样子，贴心地接管了工作量更大的邮箱，安安静静地帮她的君斐姐姐处理事情。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成长，它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缺德又不靠谱的小孩子了。 并且又因为是霍深和谢君斐共同将它带大，它也自然而然继承了爹地和妈咪的优点，沉稳靠谱工作能力强，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还是缺德且还带点独属于ai的恶趣味。 这并不阻碍它成为一个超级ai，瑕不掩瑜，因此负责人沈安便保留了她这方面的性格。 没了邮件上的压力，工作任务就相当于没了大半，谢君斐长舒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翻开项目文件。 在她看来，这可比做数学题难多了。 数学题至少还有标准答案，做错了也没关系了，顶多扣点分。 这却不一样。 缇娅对签约上的艺术家向来大方，公关营销一个不落，基本上每一位艺术家身上的营销预算都在两百万以上。 这也意味着，但凡她看走眼一个，那要损失的保底都是二百万。 这让霍深看丢了就丢了，但对谢君斐来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可不能随便浪费。 想到这里，她便强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筛人。 有些简历上写的艺术家生平过于单薄，谢君斐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拿出手机查资料，仔细对比测评。 不过十几个人，谢君斐就筛了整整两个小时。 迟叙看她忙得来不及吃饭，便先行去食堂帮她买了饭，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谢君斐才堪堪结束工作。 他看着谢君斐起身，拿着那厚厚一沓资料塞进教室后面的碎纸机，碎纸机咔擦咔擦地把纸碎成沫沫。 而剩下那薄薄一沓简历，迟叙目测不过五六人。 缇娅选拔这么残酷的吗？ 趁着谢君斐吃饭的间隙，迟叙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君斐掰开筷子，仔细思考了一番才回答： “这次签约严格很正常啊，他们都是要出席上海艺术沙龙的人。”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今年我以霍深的名义发邀请函，邀请来的也都是有审美功底的名流权贵，这些新签约上的艺术家代表的是缇娅的脸面，我肯定要严格选择。” “那些名流权贵看在霍深的面子上肯定要买两幅画，但这次沙龙关注度太高又暗箱操作不了，所以作品一定要物超所值，让这群聪明人少当点冤大头。” 迟叙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适合做生意啊。 谢君斐把剩下人名拍照发给王小云，让她接手后续的对接工作。 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怪病，她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应付不来，就让王小云这个抽象届鼻祖和这群艺术家魔法对轰吧。 处理完上午的工作，谢君斐终于有心情吃饭了。 盒饭里的菜色非常丰盛，并且迟叙这个饭搭子经过近一个月的磨合，已经能精准地猜中她的偏好，选的也都是她喜欢的菜。 她照例把带青椒的部分分给迟叙，这才开始吃起来。 迟叙看她终于干完活，连忙见缝插针地说出了昨晚爷爷在书房里对自己的叮嘱： “我爷爷说了，他希望你能延长他画展的时间，并且从九月份到十二月都要是相关主题的展览。”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任性了，毕竟军旅类的画作一直是叫好不叫座。放在别的画廊展览一个月都算多，更别说缇娅这样的花销大，客流大的大画廊。 他都不敢想，要是谢君斐答应了要少赚多少钱。 这可是将近一个季度，快四分之一年收入啊！ 然而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谢君斐居然答应了。 她一边把胡萝卜丝堆成小山，一边答应道：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不认识相关主题的画家，可能还要迟老帮忙介绍一下。” “就当前两个月是他的个人展，后一个月是大家的混合主题展就好啦。” 迟叙惊讶于她的爽快，睁大眼睛反问道：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你不是一向重利，这决定可算得上是个赔本买卖。” 谢君斐看他这副要把眼球瞪出来的搞笑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那来那么多为什么，姐有的是钱，想干这么干就这么干。” “更何况我这个做生意的都不着急赔钱，你这个书香门第的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黄白之物了？” “本末倒置了啊迟公子。” 看着她浑不吝的样子，迟叙缓缓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 这人也太不经逗了，一点不像我家老霍，谢君斐看着对面人缓缓幽怨的脸色，嘴都要笑歪了： “行吧行吧，那我问问，为什么啊？” 迟叙这才勉强道： “我爷爷说了，过了十一之后，上面就要开始严查画廊的避税问题了。” “前几年缇娅在这方面的问题太严重，已经在上面留了名，哪怕现在那个身为始作俑者的高管被赶出缇娅，但画廊本身还是难逃其责。” “行业将要进行大彻查和大清洗，爷爷为了还你一个人情，决定出面帮你保下缇娅，未来那段时间你和画廊就避避风头，哪怕少挣点也要选个合适的题材。” “等风头过去了，你接着做生意，只要别像前些年那么猖狂，那该挣钱挣钱就行。” 谢君斐仔细地听他说话，边听边思考。 等他说完，谢君斐这才抬头笑道： “那我还要谢谢迟老帮忙了，这次彻查我也知道，但没预料到会这么严重。” “我不指望缇娅能挣多少钱，只要迟老能把这个画廊保下来，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看她并不在乎挣钱多少，迟叙松了口气： “你能理解就行，我爷爷也是为了你们好。” 一边说着，迟叙一边把自己饭上的鸡腿夹给她： “我爷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他还挺喜欢你的。” “等考完试之后你来我家吃顿饭吧，让老爷子和你见上一面。” 迟老在家中地位不容置疑，迟叙身为孙辈能说这样的话肯定是迟老授意的，这也间接说明了，谢君斐已经入了迟老的眼。 谢君斐笑眯眯地接过迟叙的鸡腿： “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要是吃得多你们可别把我打出家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