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带孩子们去凉亭里吃银耳羹,不忘对女儿说道:“你二嫂方才回来了,在沐浴呢……” 沈清雾惊喜,“那二哥也回来了吗?” “没呢。”沈夫人十分为儿子担心。 那么忙,把身子忙坏了可怎么得了。 沈清雾同样一直为二哥二嫂担心。 他们都是学医的,自从难民涌入淮安府,也同样带来了疫情,为了不让疫情扩散,二哥二嫂是时下最忙的,偏偏官府不作为,加重了二哥二嫂的负担。 悠悠和表弟满满已经开始吃了,但安安还在琢磨鲁班锁,沈清雾就喂他吃,“等吃完了再玩呀!” “很快就好了……” 安安又吃了两口,这才把解好的锁给娘看,“娘,好了。” “这次比上次快多了,安安,你好棒!” 安安得意一勾小嘴角,就开始自己吃银耳羹。 幼梨出神地看着儿子。 安安身上,有太多世子的影子了。 三个小娃娃凑一起吃,欢乐还是比较多的。 沈夫人慈爱地看着三个娃,又对女儿说:“姣姣,你别光顾着孩子,你自己也吃一碗,如今你可不能往外跑,外头难民极多,听说街上尸横遍野的,每天都有人死,我听了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因为疫病到处都是,平日里家里的仆人都不能轻易出门,那些送菜上门的,都要用沈二哥给的方子杀杀毒,才能拿进来用,就算是沈老爷和沈家兄弟回来,也要用专门的汤药洗洗,毕竟家里年幼的孩子多,这要是染了病,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小孩子年幼体弱,一得病,那就是一脚踩鬼门关里了。 沈清雾吃着银耳羹,说:“娘,我不会出门的,不过听闻知府被罢官入狱了,也不知新任的知府来了没有?” 沈夫人说:“娘也不知,这朝廷安排来任职的官员,咱们小老百姓可管不着,只希望能安排个有良心的,能真正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吧!” 沈清雾点点头。 官好不好,都是老百姓的运道吧! 这时,二嫂祝芙蓉过来了。 芙蓉面,杨柳腰,是个极秀美的姑娘。 她去了澡,将从外头穿回来的衣服都烧了,换了一身干净的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过来,头发还是有些湿漉漉的。 “娘,小妹……” “芙蓉啊,快过来吃些银耳羹,有十多日没见你了,瞧你都瘦了不少,你想吃什么,娘吩咐厨房做。”沈夫人给儿媳妇盛银耳羹。 祝芙蓉坐下,沈清雾问道:“二嫂,近来医馆还是很忙吗?” 祝芙蓉的爹以前在太医院当过御医,因为妻子患了罕见的疾病,不治身亡,祝御医恨自己行医多年,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救不了,便跟皇帝递了辞呈,离开了太医院,从此走南闯北,精进医术。 沈清雾的祖母在世时也病着,沈老爷就将祝御医请来家中医治,这才结下了不解之缘。 后来在沈老爷的资助下,祝御医才重新在淮安府安定了下来,开了医馆,沈二哥也就一直跟着祝御医学医术,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不是因为妹妹沈清雾走失,沈二哥大概就在祝御医的举荐下进京当御医了。 毕竟太医院聚集了全国医术方面的能人异士,学医的大夫没有不向往的。 不过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沈二哥却一点都不想去当御医,主要还是不想伺候那些王孙贵胄受气。 可以说,祝芙蓉是沈老爷和沈夫人看着长大的,沈二哥说想找到妹妹再成婚,以五年为限,祝芙蓉也愿意等,女儿愿意等,祝御医也没有说什么。 沈清雾一开始心里还挺内疚的,感觉耽误了哥哥们的婚事。 还好现在他们也是幸福美满,有了孩子。 祝芙蓉说:“是越来越忙了,外头的情况很糟糕,朝廷后续的赈灾银一直未到,赈灾粮也发不出来了,导致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医馆里我爹和你二哥,忙得脚不沾地,你二哥又担心家里父母和孩子,这才催我回来把把关,不能让外头的脏东西进来。” 沈夫人和沈清雾听了脸色都很凝重。 这样的人间惨剧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祝芙蓉也顾不上吃东西,看看儿子。 “满满,娘回来了……” 祝芙蓉可算是见到了儿子。 只是她离家十几天没回来,满满都有点不记得她了,祝芙蓉把儿子抱进怀里,“是娘啊……” 安安和悠悠齐齐看向她。 沈清雾问他们,“你们还记不记得这是谁呀?” 安安说:“二舅母啊!” 悠悠也认真地说:“对,我都记得。” 祝芙蓉笑道:“难为你们还记得我。” 安安说:“这有什么难的?” 悠悠鹦鹉学舌,“这有什么难的?” 沈夫人和沈清雾都忍不住笑。 满满闻到了娘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后就抱住娘的脖子。 沈夫人抹抹眼泪,“孩子在家,你放心,最近他都跟我睡,白天就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就没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