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乔回到长庆殿,心里最担忧的事还是来了。 大姨妈如期而至。 古代月事布不同卫生巾,撕去背胶纸粘底裤便可。 而须将缀在月事布两端的布带系腰上,很是麻烦。 沐乔反锁了门,翻出月事布缚上。 坐在桌前寻思,心里盘算种种回避萧聿灼的借口。 比如万能的身体不适。 比如像上次一样先斩后奏,留书出走。 再不行,找段增鹏切磋剑术,‘不小心’划伤,弄出血腥味。 沐乔愁眉不展,那萧聿灼,睡觉就睡觉,非要抱她睡。 贴的那般近,很难不被发现,想来想去还是离书回家最为妥当。 她出门进南一房间找笔墨,竟然没找到。 她哪里知道,上次她用南一笔墨留书后,南一吓得把笔墨纸砚全扔了。 正准备去萧聿灼书房取,却见四大侍卫满脸忧色先后回殿。 她甚至听到少布、云布也回了。 独独不见萧聿灼回府。 她满腹疑问,走到南一跟前询问:“一哥,王爷呢?” 南一忧心忡忡摇头:“高公公亲自宫门传话,让我等先回王府。 王爷回府时间待定,等皇上旨意。” …… “没了?就这?”沐乔毕竟现代人,对皇家规矩了解不多:“王爷回家怎么还须皇上旨意?” 北九沉默,脸色凝重。 正六急道:“定是皇上生王爷的气,将王爷扣留宫中。” 东五理智,他徐徐道:“今日本是王爷迎娶侧妃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侧妃横遭不测,皇上留王爷在宫里,必定为了此事。” 沐乔清楚,尹赛玉虽不是萧聿灼所杀,却因他而死。 心里没来由漫过担心:“皇上会怪罪王爷吗?” 四人一阵沉默,谁也没接她话。 皇上圣心难测,谁也无法预料。 御书房 萧聿灼跪在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跪的笔直。 御书房安静的只能听到沙漏声,和皇上埋头批阅奏章、毛笔写过纸张的沙沙声。 皇上批完大半奏折,揉了揉发酸手腕,高公公奉上茶。 皇上喝了口茶润过嗓子,浮上皱纹的眼睛犀利如剑。 他严肃地看向跪着的人:“灼儿,跪了一个时辰,想明白同朕说什么了?” 身为皇上,同为父亲,他费心费力,为他精心挑选品貌兼优的尹赛玉为侧妃。 一来,平息京城谣言,为他正名。 二来,他已成年,到了娶妃的年纪,他却没宠幸过一个女子。 三来,他收到密信,说他被人下蛊,致他无心女子。 一旦被人引蛊,便会坐实他好男风谣言。 他用心良苦,为他筹谋,结果呢? 大婚前夕,侧妃遭刺客刺杀身亡。 大理寺虽用有力证据平了尹大学士猜忌,早朝之上他亦做了安抚。 但他心里明白,尹赛玉的死与灼儿脱不了干系。 他表面顺从依圣旨行事,暗里使计谋,让这他道圣旨变成一张废纸,让他龙颜扫地。 若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今日御前罚他跪,让他知道皇命无人敢违抗。 他是皇子也不行。 萧聿灼知道父皇想听什么,但尹赛玉之死,在他意料之中,却非他指使。 他不认! 他挺直腰背:“父皇,请恕儿臣愚钝,实在不知错在哪。” 皇上无非想看他一个态度,见他铁了心不认罪。 也不恼,取过一本奏折:“既如此,灼儿你便继续跪着。” 说完提笔继续埋头批阅。 “儿臣遵旨。”萧聿灼保持跪姿不变。 高帧有心想提点殿下几句,给皇上认个错,先免了罚再说。 可他发现这殿下的性子,孤傲、方正不阿,不懂‘妥协’为何物,和年轻时的皇上有的拼。 罢了,殿下久居大金性子散漫惯了。 皇上亲自管教并不是坏事。 皇上书案所放奏折不多,但批的极为详尽,待全部批完又一个时辰过去。 萧聿灼双膝从疼痛,到麻木,再到毫无知觉。 若不是他使内力稳住身体,此刻已伏倒在地。 皇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灼儿,跪了这许久,膝盖很痛吧,你还要同父皇耗下去?” 萧聿灼提丹田之气,稳住心神,抱拳道:“父皇,儿臣未在您膝下长大。 难免做出惹父皇不悦之事,父皇生气处罚儿臣。 儿臣甘愿受罚,不敢生出与父皇对抗之意。” 皇上垂眸看着与自己九分相似的眉眼,他果然连性子也随了他。 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即便他膝盖跪废了,也说不出半句认错的话。 皇上精明的眸微动,缓缓说道:“灼儿,你这么倔强,父皇罚你跪两天,你也不会吐口。 罢了,过去的事父皇不予追究。 既然尹赛玉死了,父皇重新给你物色侧妃人选。” 闻言,萧聿灼顿感头皮发胀,立即道:“父皇,儿臣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