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盛京又意料之中热闹起来。 各处大大小小的酒楼茶肆人满为患,尤以乘月茶苑最为明显。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整个茶苑座无虚席,平日里只容几人通过的楼道也被挤得水泄不通。 “我怎么也想不到,与肖指挥使私通的女子竟是云雁姑娘。” 坐在茶苑最中心,穿着银白锦衣的男子,拿起一块点心,左右觑了几眼,故意扯高嗓子,阴阳怪气地说:“看不出呐!” 这番话不止同桌的几位年轻公子听到,就连附近好几桌也有所耳闻。 “我原先还以为只是谣言,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圆脸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白衣男子笑了笑:“本来就是真的,何来谣言一说?这事在盛京官宦圈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若是不信,回去问问你爹。” 白衣男子说得确有其事,让听者更加确定几分。 当即有人忍不住,一面念叨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面又伸长脖子往楼上看去。 “左右不过一个小小琴女,竟然有能耐将不近女色的肖指挥使拿下,实在是厉害。” 圆脸男子笑得讽刺:“抛头露面的女子最是水性杨花,明面上看是攀了高枝,但实际……” 他顿时止住了话头,没往下说,意味深长地盯了对方一眼:“你以为国公府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 不远处拨着算盘的陈大壮眉头紧皱,一帕子甩在桌子上,小声怒骂了一句:“你以为谁都稀罕嫁入高门?一天到晚哔哔叭叭的,烦不烦!” 要不是颜衿特意交代下来,不仅不关店,还得大开特开,他早就拿着扫帚赶客。 这当口真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全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上一桌,看着都觉得恶心。 偏偏桌上几人浑然不知,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说来也是奇怪。” “这几日国公府大门紧闭,就连守在门口的小厮也换了人,你说里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负责上茶点的伙计闻言,端着盘子的手顿了顿,对着几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退开。 有人竖起一个手指头,敲了敲桌面,严肃道:“守在门口的小厮我见过,那是肖指挥使的手下。” 一语激起千层浪。 偏偏还是这种时候,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立马有人猜测:“我怀疑之前流传的纳妾冲喜一事根本就是假的。” “该不会是荣国公觉得自己儿子愧对云雁,便自作主张将人纳进门,可肖指挥使为了自己的名声与仕途,坚决不从。”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封锁国公府?” 白衣男子闻言,一只手提着茶壶,轻轻斟了一杯茶:“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怕是连最上面的人也有所耳闻。” “盛京向来对无媒苟合之事最为厌恶,肖指挥使堂堂三品官员还犯下这种伤风败俗的大错,这不是在打天家的脸吗?”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算不想纳,最后也只能纳。” 他端着茶盏,好整以暇地转了转,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 哂笑道:“有空聊这些有的没的,倒还不如多想想,纳妾那日会有多热闹。” 几人在乘月茶苑的这番谈话,殊不知尽数落入五楼临窗坐着的二人耳中。 有人低头,轻轻拨着茶盖。 白瓷玲珑,竟不比捧茶的手指纤细如玉。 “他们当真这样说?”女子声音透着几分疑惑。 伙计抹了把额上的密汗,讪讪道:“小的自小耳力就好,他们说了什么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女子点头:“你先下去。” 待伙计离开,另一人将面具摘下,眉眼震惊:“传了这么些天,没想到肖辞要纳的妾室竟然是你。” 谢霖皱眉敲了敲桌子,将头凑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颜衿心不在焉地放下茶盖:“我也想知道。” 自打肖辞离开小院那一日过后,盛京就没头没脑传出他和她的流言。 “惊吓”来得莫名其妙,让她完全捉不到半点端倪,更何况肖辞从未提过要纳她为妾。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和她都被人摆了一道。 “你说会不会是裴景言搞的鬼?”谢霖道。 颜衿沉吟,没有开口。 以她对肖辞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封锁国公府,必然是里头发生了难以掌控的事情。 想着想着,脑海忽然闪过一幕画面。 那天徐小满笑嘻嘻地对着她招手,嘴里念叨着肖辞要赶着回去舌战群儒,要是去晚了,名节就不保了…… 当时她还以为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了。 这下不止肖辞名声毁了,就连她名声也毁了。 颜衿抬头,暂且掩下飞散的思绪,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不是他,是国公府。” “无缘无故的,他们怎么赖上你了?”谢霖道,“该不会你和肖辞真……”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