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双手不停地抖动着,捡起地上的匕首,想也没想,猛然起身朝颜衿刺去。 就在众人以为黑衣女子难逃一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哐当———” 匕首落地,女子吃痛地跪倒在地,嗷嗷大叫了起来。 而面前的黑衣女子不仅一步没退,更是一声救命也没喊,依旧静静地立在人群中央。 仿佛一株迎风斗雨的野草,尽管渺小可欺,仍然傲视群雄。 小男孩一脸害怕。 连忙爬了过来,哭着求道:“求求小姐放过我阿娘……求求小姐放过我阿娘……” “她杀不了,要不你来?”董嘉柔根本没在意他人的死活。 此情此景,反而被激起了些许兴致,眸里满是看戏的欲望。 哪怕面前之人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似乎并没想过要放了他。 她继续道:“是去捅你阿娘一刀,亦或者去捅她一刀?” “本小姐给你一会时间,好好选一选……要是不动手,你的命……” 剩下的话董嘉柔没继续往下说,只阴森森地看着小男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便是比地狱阎王还要令人憎恶。 她睨了眼身侧护卫:“数吧,就五声,别多了。” 身旁护卫见状,为表殷勤,十分聪明地往小男孩手里递了一把都快比他手臂要长的匕首,冷着声音开始倒数。 小男孩惊恐地盯着它,一动也不敢动。 女子后怕地看了一眼后,沉默不语。 就在最后一声即将落地之前,猛地将匕首夺了过来,咬牙朝自己的大腿刺去…… 短短的一瞬后,鲜红血液从粗布里慢慢渗出,顺着衣裳纹路,晕染开来。 她痛得冷汗直流,蹙眉抬头问:“董大小姐还满意吗?可以放过我们了吗?” “阿娘———” 小男孩愣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 惊慌失措地大声哭喊了起来:“阿娘,你流血了,好多血,怎么办?” “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阿娘!” 一声接一声的悲戚响彻在这片街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人群中人哪怕极为揪心,也不敢贸贸然上前搭救。 当中不知是谁突然大骂了一句:“真是没人性的畜生!” 声音自然也传到董嘉柔的耳朵里,她愣了愣,一脸倨傲地别开了脸。 随意唤了个护卫,咬牙吩咐:“赶紧让他们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随后剜了黑衣女子一眼,见她依旧站得笔直,清冷的面容连一丝害怕也寻不到,甚至连句求饶的话也不曾说。 想了好一会,不留余地开口:“至于她,给我押过来,我要狠狠地抽她的皮,拆她的骨。” 小男孩的母亲听见此话,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口,连连磕头感恩。 走之前还对着黑衣女子啐了好几口,最后拉着小男孩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里。 此时,一直立在一旁,拳头攥得发紧的颜衿愣了半晌,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越是繁荣的地方,越是权势滔天。 小男孩母亲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她。 她忘了这里是盛京,不是她父亲治理的的扬州城。 以前,颜嵩在扬州当官时,哪怕官绅要想方设法欺负平民,颜嵩总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不会为特权开后门。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父亲曾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每一个大晋人都要守住的本心。当官更应如此。”(注) 现在想来,能守住本心的人寥寥无几。 父亲和大哥之所以迫不及待要上盛京,怕不是…… 她渐渐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未完成的愿望,她来替他们完成。 身旁的护卫得了命令,持刀上前抓拿黑衣女子。 颜衿本就重伤,不欲与之多加纠缠,况且…… 须臾间便被他们死死扣住。 董嘉柔握住长鞭,走上前来。 伸手掐住黑衣女子的脖颈,逼她抬起头。 “长得还真是盛气凌人,只可惜,今日过后……” 还没等她说完,长街尽头横空传来了一阵短兵相接的喧闹声。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喝止声,同时响彻在喧闹沸腾的街道。 “———是锦衣卫!” “———锦衣卫追捕逃犯,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拦下他,别让他逃了!”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赶紧关城门!” 不远处城门口的守卫立马反应了过来,马上行动将城门关了起来。 董嘉柔霍然回头看去,就见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的男子。 他手中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正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后头追赶的是一群装备齐全的官兵。 沿街的人群顿时被吓得乱作一团,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四下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