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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都在战略性的喝果汁。
实则心中早已各自盘算权衡起来。
红姐觉得打动杨玉莹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更为关键的第二步，那就是合同。
别看杨玉莹现在表现出对这首《笑纳》喜欢的不得了的神态，对周孝愚的才华也十分敬佩，一旦涉及到具体合同和利益问题，她就会瞬间清醒过来。
这就是40多岁的阿姨和18岁的少女之间的区别。
18岁的少女可以为了爱情，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她也敢和对方私奔，这个年龄正是叛逆、个性，有情饮水饱的年龄段。
但是40多岁的阿姨则不同。
即便遇到非常喜欢的人和东西，如果客观条件不契合，她只会悄悄隐藏在心底，之后你是你，她是她，感性的因素会存在，可能一时间会取得上风，但是感性永远在理性之下。
说白了就是40多岁的阿姨已经成熟了，独立了，有了自己的一套世界观。
想要攻克这样的人，有没有好办法呢？
有，那就是感性配合理性一起上。
周孝愚的歌曲是感性的敲门砖，负责在杨玉莹的心扉之上撬开一条缝隙，为这次谈判营造出一种良好的、合适的氛围，接下来就是负责理性或者利益部分的合同谈判了。
这是红姐接下来的任务。
回到杨玉莹这边。
《笑纳》这首歌确实让她喜欢，如果时间能倒流，让她年轻个20岁，那么她极有可能为了这首歌不顾一切代价。
实在是太喜欢了，唱到了她的心坎上。
即便是40多岁的阿姨，曾经也年轻过啊，谁没有经历过那个对爱情对异性满怀憧憬的年龄段呢？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法像一个小姑娘那样考虑问题了。
如今的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十分尴尬，勉强算一个3-4线过气歌手，已经被人拍死在沙滩上了。
每年靠着自来水能收到几十个商业活动的邀请，没有助理，没有公司，没有经纪人帮忙，她只能自己一个个筛选。
也会接到一些综艺节目的邀约，譬如《浪姐》之类的，人家图的是她过气歌手的情怀加分标签，她图什么呢？
图再度翻红的希望？
不，考虑这个问题已经不现实了。
她图的其实是利用这个节目来维持她的一个基本曝光，好让她能持续接到商业活动的其准线。
每年的商业活动即便接下来10-20个，也足够生活了。
曾经的甜歌玉女，如今老了，也要恰饭，也要吃喝拉撒，也要生活。
比起来，她还不算最惨的那个，譬如小虎队的某位成员就比她更惨，每次出席商业活动下面会有一大批年轻人到处打听，“那个台上唱歌的吊毛是谁？”
她的这张脸，只要出现在商业场合，一开嗓子，别人都认识。
这也多亏了她曾经的作品和曾经的那个属于她的年代，不管是人还是作品，国民度都不低。
只是这种捞金的生活，不稳定，随时都会消失，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由于是单打独斗，大公司肯定不会签他。
即便大公司愿意，那十年八年的合同年限也让她望而却步，小公司又拿不出能打动她的筹码，所以，现在的杨玉莹就这么尴尬的成了圈内的边缘人物。
这就是大部分过气明星的现状。
红姐的这家公司是新成立的小公司不假，但他们手中却有能吸引她的东西，那就是优秀的作品制作能力。
没有谁比她对好作品的理解更深刻了。
她能在淡出歌坛几十年，还能出来以自由人的身份捞金，靠的不正是之前的那些传唱度不低的作品吗？
在正式谈合同之前，她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疑虑，之前和周孝愚提到过，那就是对方是否能具备帮她制作一首质量不低的新专辑的能力。
注意，时限很重要。
这张新专辑除了质量外，3个月的时限也十分关键。
要是慢慢磨，磨个1-2年给她磨出来一张专辑，那么对她的吸引力就大大降低了，毕竟一旦签约对方公司，今后靠自己接到手的商业活动的辛苦钱都要分出去一半啊。
专辑没出来之前，小公司对她的人气加成没有半点帮助，反而趴在她身上不断吸血，吃她的老本。
这个问题很现实。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对方能否帮她在3个月内制作出一张质量不低的新专辑出来。
这是杨玉莹对这家公司实力考验的第一步。
周孝愚交出来的第一张答卷《笑纳》让她十分满意，接下来就看交出来的第二张答卷了。
十分钟内，一首质量不低于《笑纳》的新歌，且风格必须适合杨玉莹，这个考验难度一点都不低。
呼呼呼……
杨玉莹一连喝了好几口果汁。
十分钟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漫长起来，为了不让包间内的气氛变得尴尬，杨玉莹瞅了对面的红姐一眼，故意问道：“能向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位年轻搭档吗？我在网络上查过你们的资料，但是不够详细。”
红姐得意的笑道：“他拥有首屈一指的作曲能力，一会你就看到了，这么说吧，单论作曲实力，他应该算是华夏音乐圈出现以来最强的那一个，所以我坚定他未来能红，我们公司的价值有85%都落在他身上。”
杨玉莹想了想道：“我现在已经看到了。”
历史最强的作曲能力？这一点杨玉莹无法笃定，但是优秀的作曲能力这个标签落在周孝愚身上是名副其实当之无愧的。
毕竟能写出《笑纳》这种完全以女儿心态为主视角风格的作曲人当真不多。
红姐继续道：“他现在只有19岁，身世清白，无任何不良嗜好，也就是说，他一旦走红，未来至少可以红20年，甚至更久。”
19岁，即便再过20年也就39岁，男歌手或者男作曲人的娱乐圈生命周期是远远大于女歌手和女艺人的。
这一点，杨玉莹也勉强认可。
但是能不能红，一看个人，二看时代，三看资源，所以，这句话杨玉莹只认可一半。
红姐继续道：“他的乐器演奏才华应该也是当前华夏娱乐圈第一人，约等于20个郎朗的水平。”
杨玉莹再次一惊，“他的钢琴考过国外的专业职称吗？”
钢琴是西方传过来的，各种考证评级被欧美人牢牢把控在手中，想要吃上西方乐器演奏方面的红利，只能出口转内销，先出去通过各种职称和评级考核，多了一层光环后再回来捞金。
郎朗也是走的这个路子。
红姐道：“没有考证，不过我言语里面没有半点夸大的地方，我一会给你看两个小视频你就知道了。”
说完，红姐低头在手机里面找了找，将当年周孝愚在医院中拉奏《二泉映月》，让一群人潸然泪下的小视频找出来。
这个她早就下载收藏在相册里面。
红姐将手机递给杨玉莹。
“喏，你先看这个。”
杨玉莹接过来打开，手机里面传出《二泉映月》特有的悲鸣声。
杨玉莹只是看了一眼，当下惊讶道：“这个小视频我在颤音上见过，原来当时拉奏的人就是他？小周？”
红姐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嘴中发出两声呵呵的得意笑声。
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向别人炫耀自家‘孩子’多有出息的戏码，每炫耀一次，看到对方脸上的诧异表情，红姐心中就像吃了蜜一般舒爽。
红姐继续追问道：“你觉得他的二胡演奏水平在华夏算顶尖的那一批吗？”
杨玉莹点头道：“应该算，不过二胡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肯定不如钢琴，可惜了。”
“你再看看这个。”
红姐又将周孝愚在鱼得水锦鲤池边拉奏《赛马》的小视频找出来，再次将手机递给杨玉莹。
这次的视频在网络上的传播力度就不如之前的那首《二泉映月》广泛了，这段视频杨玉莹之前并未见过。
当她看见旁边的池子中‘鱼跃龙门’的异象时，嘴巴再次张的如鹅卵石一般大。
“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如果不是视频中有现场小区的居民和保安在现场，她甚至一度怀疑有人在水池中放电。
锦鲤池……鱼跃龙门……这种异象似乎带着某种风景迷信色彩，给人一种祥瑞的感觉。
年纪越大的人，越是相信命运这玩意。
譬如现在的杨玉莹就有些相信命运一说，人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已经被注定了。
但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贵人’能帮你把运气再度红火起来，只是这种贵人可遇不可求。
这玩意就叫玄学。
杨玉莹盯着视频中出现的这一幕，心中的天平再度微微朝某个方向倾斜。
莫非这个小周就是她命运中的贵人？
当然，这种小心思是肯定不会对红姐坦白的。
连续的几次震惊，已经让杨玉莹对这位小周身上的经历和才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饶有兴趣的继续道：“还有呢？”
红姐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故作惊讶的反问道：“还有什么？”
杨玉莹眯着眼笑道：“我想听听这位小周身上的事，你不是说他的才华横溢吗？还有没？”
之前红姐将周孝愚身上的年龄秉性，作曲才艺，民乐演奏技艺一一展示了一遍，杨玉莹确实听上瘾了。
正常人哪里有这么多特长和优点，即便具备其中的一两项就足够笑傲江湖了。
此时的杨玉莹已经渐渐入了套，在看待周孝愚时不知不觉中多了一层滤镜，在滤镜的加特下，她当然希望这种才艺越多越好。
红姐浅浅一笑道：“还有。”
“啊，还真有？快说说。”
期待被落实，杨玉莹心中变得更为迫切起来。
红姐再次拿出手机，将一路彩虹演绎的那首《丽人行》拿出来，递给杨玉莹。
“这首曲子和舞蹈动作，都是小周编排的，想不到吧？”
《丽人行》算是如今在短视频网站上十分流行的一首舞曲了，杨玉莹之前也看过，只是没想到这首舞曲也是出自周孝愚手笔。
她满脸的震惊之色，“小周还会编舞？”
红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之情，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小周的舞蹈才华也不低。”
这一波应该拿下了。
红姐已经感觉到杨玉莹身上的理性光环渐渐被感性光环压制下去。
杨玉莹将手机还给红姐，正好此时周孝愚的视频链接请求发过来，接通后，周孝愚在另一边说道：“姐，把手机递给杨玉莹姐姐。”
“好。”
杨玉莹接过手机，眼睛眨了眨，盯着手机屏幕中的周孝愚，多了这么一层滤镜后，她陡然发现周孝愚越来越帅。
言谈举止之中竟然透露出一股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个性，以至于让她心中悄悄地泛起了一股涟漪。
这个小男孩，真优秀啊，要是让她年轻个20多岁，要是在她年华正好的时候能遇到这样的人，她说不定就倒过去追求对方了。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呢？
“杨玉莹姐姐，歌我已经写好了，我先给你清唱一遍，然后把曲谱给你发过去。”
“好。”
杨玉莹微微收了一下心神。
对面的周孝愚坐在电脑桌前，慢慢开口。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对船移岸不移，刀切莲藕丝不断，山高水远情不离。】
【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雾夜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化今情。】
听着从手机对面传过来的歌声，杨玉莹的一颗心直接揪了起来。
这首歌，慢节奏，有韵味，充满了三四十的人，对生活对感情对人生的感悟，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而且还是甜歌。
旁边，红姐也被这首歌触动。
如果说之前的《笑纳》具备当前网络流行歌曲的大部分元素，大概率能火，眼下这首歌则像一杯陈年老酒，一杯隔夜凉茶，简直是唱到了她们的心坎中。
同时也美到了心坎里面。
15岁的少年喜欢杀马特，喜欢标新立异，喜欢狂拽炫酷，喜欢周天王的歌。
同样还是这些人，等他们到了30多岁时，肯定会喜欢听邓丽君的歌。
为嘛？
因为人老了，经历多了，整个人的心境也不一样了，看待事物对待生活的态度也不同了。
简单点说，就是人变了。
喜欢的口味也变了。
这首《烟雨唱扬州》符合大部分30多岁40多岁甚至50多岁人对音乐对审美方面的要求和品味。
和陈年老酒一样，和隔夜凉茶一样。
韵味浓郁。
里面充满了浓浓的烟雨江南地方特色。
这首歌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适合老阿姨唱，反倒是年轻人唱不出里面的那个味道来。
因为年轻人缺少了生活的沉淀。
两分钟过去，一首歌唱完，杨玉莹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周，这首歌也是给我写的吗？”
周孝愚道：“是的，如果你能签约我们公司，这首歌将会是你新专辑里面的第二首歌，杨姐喜欢吗？”
杨玉莹很快从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一下子变得矜持了很多。
“喜欢，但我还是要和红姐好好谈谈合同的事，如果合同能让我满意的话，我愿意加入你们公司。”
“好，那接下来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谈。”
周孝愚挂断了视频通话。
红姐则直接从包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份合同草案，接下来就是正戏了。
雨后彩虹娱乐经纪有限公司已经将自己能拿得出来的大部分筹码摆在了台面上，杨玉莹也意动了，接下来就涉及到具体的条款和利益分配细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