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血红天空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痕骤然崩碎,而后又愈合如初。 刹那之间,云消雨歇。 火焰血海,归于虚无,消于无形。 一切,都只在不到一息间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有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的大地,用到处的坑坑洼洼,灰烬狼藉,在诉说着所有的真实。 一束火光向远方遁去,犹如夜空里最璀璨的那一颗流星,飞往天边,也不知去往何方。 虚凌目送“赤焚城”的离开,既没有追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起伏不定的身躯,在凌冽的罡风之中缓缓摇摆。 痛苦地捂着双耳,空衣的身子都快要躬成一只大虾,好在所有都过去了,他才渐渐恢复过来。 “洛……洛先生,他们为什么就突然停手了?” “难道,他们不希望将敌人当场扼杀,还要留下后患么?” 勉强缓和过来一点点,空衣眼睁睁看到火流星从身边掠过,无法想象这种放任敌人离开的事情,会在自己眼前上演。 以空衣的一点小脑瓜子,似乎也没办法分析出,两人之间,究竟孰强孰弱,最终又是谁占了上风。 外来者直接跑路,看似是势弱的那一方,偏偏血帅又没去追杀,完全不符合逻辑,空衣是百思不得其解,一点也想不通。 “愚蠢,两个人都斗法斗得精疲力竭,半斤八两,当然没那个闲工夫再管对方如何了。” “赤魔罗的头脑还算灵清,知道那血帅的身旁还有帮手,他他却是孤家寡人,继续下去只会吃亏,不如趁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先保住自家儿子再说。” “至于你们那个血帅,或许是有些胆怯吧,摸不准对方到底还剩多少的本钱,穷寇莫追,倒也没错。” 法眼无疑,不管是赤魔罗的玄火之力破空而来,还是虚凌吸纳汲取漠尘界的血能力量,都无法逃过洛一缘的注意。 听着听着,空衣的眼里突然有了两道神光,谄媚地跑到了洛一缘的身旁,卑躬屈膝地说道:“洛先生,您的意思是,那血帅,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正说着,空衣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显得颇为兴奋。 洛一缘懒得理会这个家伙,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将异想天开的家伙抽得和陀罗一样,连着转了几十个圈,方才晕头转向地勉强稳住了身形。 “是啊,可以,我有把握对付那个血帅,那边十几名血将,就交给你这个未来的血王了,如何?” “血王空衣,在还是血将之际,以一己之力独斗十数位血将,尤胜之,说出去,多么辉煌的战绩啊。” 见空衣似乎还是舔着脸要上来,全然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洛一缘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炽火焚山上,赤魔罗那圆嘟嘟的脸庞涨红了好几次,最后更是直接一口黑血喷洒而出。 得亏他反应够快,及时将五火神扇挪了一个位置,不然的话以淤血污染了五火神扇,天火门的列祖列宗知道了,怕是得下得凡间,将这不孝后辈好好教训一顿。 五火神扇的第四根羽毛色泽较之于先前暗淡了不少,流转的宝气也变得稀薄了许多,一看就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都来不及关心宝贝儿子的死活,赤魔罗心疼得无以复加,赶忙以自己的造化玄气注入五火神扇当中,用以弥补逝去的损耗。 仅仅凭借着一点血脉与气息的关联,就让五火神扇跨域作战,十成的力量,在经历了长途跋涉、打破虚空之后,真正用在刀尖上,怕是还不足一成。 尤其是硬拼的敌人还可以调动整个漠尘界的力量,就算是绝世神物,也只能说一句神力有尽时。 造化玄气源源不绝的注入五火神扇中,由于先前的斗法,赤魔罗自身的状态也算不上太过良好,竟不能令五火神扇恢复哪怕一丝丝的光彩。 “别……别吓老子啊,五火神扇可是我们的命根子,这要是坏了,天火门还怎么办?” 渗人的场面,是真的将赤魔罗吓出了一身冷汗,儿子的死活已是彻底抛在脑后,当务之急,是得先想办法将五火神扇恢复到往昔的光彩再说。 天火门能够与令剑阁一样,在诛邪圣殿的威压之下还能坐拥一席之地,成就一方霸主,靠得便是五火神扇的无上神能。 若五火神扇真的因此而受损,无法恢复,他赤魔罗就算有一千一万个儿子,也不够给天火门上下陪葬的。 念咒、施法、灌输造化玄气皆是没有效果,赤魔罗把心一横,自须弥戒中取来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拔开了封印。 两枚闪烁着火焰光泽的丹药,自瓷瓶中落出,在宽厚的掌心滴溜溜地打转,正是被赤焚城反复提及的赤盖四阳丹。 此等宝丹,赤魔罗自己也仅有五颗库存而已,平日里珍之重之,连拿出来闻上一闻都有些舍不得,但现在,为了五火神扇,已顾不得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