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六年,十月初。 蔚州的天气已变得极为寒冷,清晨起来,树木上已然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寒霜。 赵龙听闻栾城今日会送来一批武器,故而也起得颇早。 “栾城的人过来了吗?” 这已是今早第五次问此问题了。 “都统,这般早,昨夜若宿在广昌县,也不会来得这般早。” 顾一州是赵龙的亲卫军校尉,亦是他收复蔚州时所遇的少年。当初修建城墙,为多得一份吃食,愣是干两个人的活。 后来赵龙得知顾一州是为其老娘,觉此人心性甚佳,便收在身边打杂。 平素亦习武,两年时光练就一手好铁棍。 所谓一力降十会,顾一州的铁棍重达七十多斤,舞动起来,一般人十几个都难以近身。 原名顾一,因想多喝一口粥,得名顾一粥。 赵龙言他要顾全蔚州一地,遂将粥改成了州。 “行了,天寒,你去耍弄一番武艺,等会儿与我去用饭,哦,昨夜你当值,老娘去看了否?” 顾一州见赵龙询问,抬头笑道:“我娘天刚亮便来府邸,还给您炖了鸡汤,让您补补身子。” 赵龙这才想起自己身为都统,一月有一只鸡滋补,他将此鸡给了顾一州,让其送回。 “你莫非未与你娘说实话?” “没有,疼!”被赵龙揪住耳朵,顾一州叫嚷道:“都统,我说实话,您放手,耳朵要掉了。” 赵龙松手。 顾一州揉了揉方才冻得发紫、此刻火辣辣疼的耳朵。 “昨日我拿回去时,我娘就知晓这鸡非我所买,我也不好继续扯谎。” “你身为亲兵校尉,在城中买只鸡怎的?这点能耐都无?” 赵龙没好气地说道。 岂料顾一州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的大将军,您莫不是傻?我娘就住在府邸的偏院,吃喝皆在府上,虽与仆人一处,每次炖鸡众人皆知,这个月您未吃鸡,我娘岂会不疑?” “我这不是见你娘的旧疾又犯了么?寻思着吃点好的,免得浪费银子买药,行了,给我舀一碗汤,我喝一口,余下的你记得端回去。” 顾一州知晓赵龙是好人,对自己亦是真心不错,有时他甚至产生幻觉,觉得赵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 赵龙喝过汤,便见顾一州归来,他刚欲开口,就听顾一州道:“都统,栾城的人进城了,好似驸马爷来了。” 一听赵生前来,赵龙顾不得仪态,从炕上翻身而下,跑出房间。 “公子,天寒地冻,您怎想起莅临蔚州?” “正因天冷,鲜卑族未退,卢家那老狗不知憋着何坏水,来时军镇又现状况,我来瞧瞧,还得抓紧回返。” 二人说着话,便进了将军府。 “可以啊,打算在蔚州扎根了?” 赵生打趣道。 “公子,其实我想回去,给您当亲卫。” “大将军还不够过瘾?” “过瘾,只是略感疲惫,不如往昔做百夫长那般轻松。” 赵龙接过顾一州手中的茶,端至赵生面前。 赵生打量眼前的少年,身高足有七尺,黝黑的皮肤显得极为坚实,头发略带天然卷,仿若后生的南美州人。 “这是我的侍卫首领,名曰顾一州,年纪尚轻,却有一身蛮力。” 见赵生盯着顾一州看,赵龙介绍道。 “嗯,好苗子,好好栽培,我估摸他投掷亦甚远吧。” 赵生称赞后,又提及投掷,让赵龙有些不明所以。 “驸马爷,您说的是我臂膀有力吧,我确实能将物件扔得甚远。” 顾一州见赵生如此说,亦承认自己的投掷能力。 “是啊,不知你能将二十两银子扔多远?” 大周官仓中有二十两的银裸子,不在市场流通,赵生这般说无非是给出重量,以验顾一州的臂力。 “我曾扔过类似重量的物件,约有二百尺。” 赵生闻言,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 “龙将军,他受过手雷的训练吗?” 被此一问,赵龙忙道:“公子,我让他在家练的是棍,七十斤的铁棍,枪和手雷未曾练过。” “你个暴殄天物的家伙,如此好的苗子被你浪费了。” 赵生指着赵龙,恨铁不成钢地戏谑着。 话音刚落,门外传令兵进言道:“都统,水泉关外二十里,发现从阳城过来一支五万人的队伍,情报称其为鲜卑宇文家的人。” “终于又来啦,水泉要塞我部署了一个师,程继承担任都督,这小子公子您是知晓的。” 被赵龙这般一说,赵生又忆起那次广昌县城外的战事,当时有两人给他的印象最深。 一个是程继承,另一个便是孙有亮。 “孙永亮现今是何职位?” 赵生忽然想起,便问了一句。 “这小子在内城,上午这会儿估摸在巡查城防,我这就派人唤他。” “不必,我介绍一下新式武器,一台是手摇加特林机枪,还有的便是六十迫击炮,不过我觉得您身边有个移动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