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锦瘫软在地,泪眼模糊,哀哀仰望着帝王。 他竟然觉得,该反省的是她。 贱婢绯晚的错处他一字不提。 也不肯调查一个冷宫婢子怎么就那么巧,跟绯晚凑到一起深夜礼佛…… 他甚至当众称呼她为“虞氏”,连春昭仪都不肯叫,极尽苛责之意。 而她刚才叫绯晚“周氏”时,却被呵斥。 难道,她也没有封号和品级么? 他分明是故意羞辱她! 一年多的荣华宠爱,仿佛已成泡影…… 她几乎不敢相信,此时这个眼睛里只有别人的男人,是当初抱着她一声声叫“锦儿”,和她缠绵不休的同一个人。 男人,真的都薄情冷血呵! 但贱人,也是真的贱! 她恨恨盯着绯晚。 绯晚却只顾走向皇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陛下……” 绯晚柔弱福身。 萧钰拉着她的手,温声安抚:“昭卿受惊了。” “曹滨,明日把那颗东海冰瑶珠给昭卿送来,助她安神。” 嫔妃们闻言吃惊。 东海冰瑶珠? 先帝朝番邦进贡的那颗吗? 大如鸽卵,入夜后温润生辉的东海夜明珠?! 皇上真是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她啊! 今儿白天特赐胭脂锦的事,一些嫔妃已经有所耳闻,真真是羡慕嫉妒恨。 谁知道这又来了夜明珠。 不少人酸涩嫉恨绯晚之余,不由迁怒虞听锦。 都是她无故生事,平白让陛下又宠了新人一回! 真是吃饱了撑的! …… 东海冰瑶珠。 触手生温,色泽柔美。 日光照射之下,光华惊心动魄。 次日,绯晚坐在窗前,握着明珠久久注视,似已沉醉不能自拔。 夏荷伺候在旁,抿嘴笑道:“小主看傻了呢。陛下对您如此恩宠,奴婢没见过第二份。” 绯晚回神,羞涩一笑:“春昭仪当初盛宠,一年多时间从才人跃升贵妃,比我强得多。” 其实并没有沉浸在明珠的美丽和帝王恩宠之中,她的出神,不过是在想皇帝富有四海,集天下宝物于自己私库之中,稍微从手指缝漏出来一样两样,就能让女人倍感荣幸,骄傲不已。 虞听锦的骄纵暴躁,又何尝不是被盛宠冲昏了头脑,看不清自己身份呢。 而这些引发后宫种种嫉恨的珠玉宝贝,却又是民间多少百姓的辛苦血泪堆出来的! 明珠,绯晚喜欢,亦享受它的美。 但绝不会沉沦。 她重生之后,就一直牢牢记着这深宫是何等所在。 也清醒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耳旁只听夏荷笑答:“奴婢冷眼看着,何止春昭仪,陛下这些年对任何人的宠爱,都不及对您的。” “那你愿不愿意跟了我,以后做我的侍女呢?”绯晚抬眼笑问。 夏荷一愣。 她是被临时派来照顾生病的昭小主的,等小主病好就要回御前去,之前还从没想过要长久留下来。 “不要为难,我不过是和你投缘,随口一问,是去是留都由你。”绯晚放下明珠,语气轻松。 把珠子重新放回檀香盒封装好,她对镜整理衣饰,起身出门。 观澜院的封禁已经解除。 前头春熙宫正殿主院的封锁,却继续着。 不为防病,只为禁足。 虞听锦不能出来,但绯晚却能进去。 皇帝可没禁止其他人探望她,何况又是同宫住着的“姐妹”。 “你们在外侯着。” 绯晚进殿时,把夏荷等人留在院中。 恰好虞听锦跟前也没人。 她早就暴躁地把身边所有人都骂出去了。 一见绯晚进门,她意外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朝绯晚扑过来。 “贱婢,你还有脸来!” 绯晚反手关上殿门。 迎着她的扑击微微侧身闪过。 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 虞听锦猝不及防,结结实实被扇倒在地。 捂住被扇麻了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看向绯晚。 “你……你竟然……” 对绯晚忽然强势的过分震惊,让她都忘了要爬起来反击。 就那么呆呆坐在地上。 绯晚居高临下,眯眼俯视。 “我竟然什么?竟然敢打你么?” “昭仪娘娘,何止打你,我还敢扎你呢,你信不信啊。” 不等虞听锦回答,绯晚拿出早就藏在袖中的一根绣花针,上前扯过虞听锦的手,准确无误扎进了她的指缝。 “……” 虞听锦痛彻心扉尖叫。 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因为绯晚一脚踩在了她的喉咙上。 她剧烈挣扎,却怎么都逃不脱绯晚的压制。 绯晚牢牢锁住她的四肢,将她压在地上,动作稳定而有效。 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当绯晚拔针,片刻后将她放开时,她已经痛得只能满地翻滚,喉咙也哑得只能发出嗬嗬嘶声了。 “痛吗,昭仪娘娘?” 绯晚上前,扯住她头发,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