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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呆若木鸡,看着少女凑来的面容。
她好像不觉得她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没有喜悦,没有害羞,没有好奇,没有迷惘。他福至心灵,忽然明白是她想要拿十根银锭,才这样对他。
林夜怔忡。
有一瞬,他生出挣扎后的窃喜。
他想这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逼迫的,不是他诱导的。
她虽然无知,但她又能损失什么呢?
而他,而他......他从小到大没有对什么女孩子的脸喜欢过,他此时无疑喜欢雪荔的长相,胜过了对她奇怪性情的质疑。
他只是贪靓。
他日后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
待他到北周汴京,刺杀宣明帝若是成功也罢,若是不成功,他少不得赴死。他需要掩饰背后的筹谋,为背后所有人的辛苦去守口如瓶、去保护他们。
即便诸事不顺,他要靠成亲来蛰伏,他和缥缈的北周公主,隔着国仇家恨,必然只成就一对怨偶。
他此一生,恐怕都不会与年轻又漂亮的小娘子有过多交集。而今雪荔就在他面前,他日后未必能再次见她。
他只消??
只消什么也不做,便会有一个容貌让他心动的少女,亲他面颊。哪怕如朝露如春雪,到底会留驻。
林夜目光一眨不眨,看着雪荔靠近她。
她清而黑的眼睛,倒映出他的丑恶算计,他的阴险用心。
林夜怔忡。
在雪荔要贴上他脸颊时,林夜忽然身子一晃,脸色惨白,做出体弱不堪、向后跌倒的模样。
他趔趔趄趄朝后跌两步,掩袖咳嗽。他好不容易咳完,眼眸乌黑水灵,无辜非常地看着雪荔:“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好,方才方才喉咙忽然不舒服。你是要做什么来着?”
雪荔淡漠看着他。
她神色是一贯的无精打采:“为什么?”
林夜睫毛?一?。
他心里想:因为我还有良知啊。因为我不能哄骗一个年少女孩亲我啊。我如此高尚,我自己都要掬一捧辛酸泪,可我居然没法说。
能说出口的居然是??
林夜放下袖子,白净的脸上露出纯然之色:“我不会给你十块银锭,太贵了。
这么离谱的话,连雪荔都一瞬感到费解。
但雪荔毕竟与众不同,她很容易接受了这种说辞:“哦。”
宋挽风说过的,世上总有人不愿做生意,只能强求。强求太麻烦,雪荔不爱管那些。
他既然不给钱,她当然不亲了。
还是琢磨打下城中所有“暗娼点”赚钱的计划更简单。
雪荔掉头便走。
林夜拽住她,将她往回扯了扯。他没用什么力气,只为吸引她的注意。
林夜低着眼,看自己拽住的一截袖子:“你......你去东树林了?”
雪荔神色涣散飘移,走神好一会儿,才单薄敷衍:“啊。”
林夜依然低着头,好像专心琢磨她的衣袖。
她的衣袖干干净净,不像他那样暗纹丛丛。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他始终低着头在看。
林夜声音很轻:“你是......为我去的吗?”
不等雪荔回答,他像是不想知道答案一样,快速说:“你既然没见到我,觉得我失信了,厌恶我,你又为何想亲、亲、亲......我呢?你不怕我再次失信,说话不算数,不给你银锭吗?”
雪荔道:“我不厌恶你。”
林夜缓缓抬眸。
他眼中盛满了一整个春日,一整片湖泊,波光粼粼日光流转,璀璨至极。只是此时的雪荔,是看不到的。
她沉浸在自己漂移孤零的世界中,说着自己的事:“我不厌恶任何人。”
也不喜欢任何人。
林夜听雪荔说下去:“你不算完全失信,你留了鹦鹉给我。世上大约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你既然等过我,那我再信你一次又何妨?”
她心里道:只是没想到这人这样穷,十块银锭都舍不得付。
十块而已。
她在心里大言不惭地腹诽,林夜面上却是温温笑起来。他重新高兴起来:“你说得对。”
只是他一直在等她,日日去东树林。有一日下雨,他淋雨得了风寒这样不体面的事,他不想说了。
林夜恢复了过来。
他重新变得兴致盎然,提醒雪荔:“你说带我赚大钱。如今你赚到钱了,我还没有。阿雪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雪荔很想说话不算数的。
林夜立刻控诉:“我在小树林等你,我给你留鹦鹉。方才我担心你被欺负时,我多紧张,你没看到吗?我……………”
雪荔被他吵到了,朝后退一步。
小公子委屈地望着她。
他胡搅蛮缠起来,寻常人确实头疼。
雪荔想了想:“我买下“问雪”,你不就有钱了吗?”
林夜立刻:“那本就是我的......心爱之物!对,我特别珍爱,那是我祖父留给我的遗物。你要买走我祖父的遗物,我不舍得有错吗?”
他眼神飘虚一下,重新斩钉截铁道:“我可以卖啊。但我不得想一想价格几何吗?我连祖父遗物都愿意割爱,你说好带我赚钱,怎能说话不算数?“
雪荔哑口无言。
林夜见好就收,朝她吐一下舌头,乖巧地来牵她的衣袖,温柔道:“阿雪,记得带我赚钱,还要保护好我哦。”
林夜厚着脸皮,硬是在下属到来前,跟定了雪荔。
有什么赚钱的活计,是肩不肯挑,手不肯提的麻烦精也愿意做的呢?
雪荔稍微思考了一下:无。
她打算随便带林夜逛一逛,然后找机会甩开麻烦精,溜走。
林夜不知道没猜到她的想法,他跟她跟得紧,一路说话。
他说话语调一向飞扬,语速飞快。他又调皮爱逗人,一路走下来,雪荔倒也偶尔愿意和他说两句话。
林夜心中腹诽她话少,但他不知,雪荔和他说的话,已经算是多的了。
一个厌烦尘世的人,怎会对尘世有丝毫兴趣?
而今日陪着这个分明对活着非常有兴趣的人,雪荔安静走着,竟真的找到了一个赚钱的不辛苦的活计??有一家人要嫁女儿,在整条巷中邀过客对对联,送红包,算是讨个吉利。
领雪荔和林夜去看对联的管事笑眯眯:“太守这几日要给儿子娶媳妇,就是我们家娘子啊。我们老爷高兴,家里跟过年似的。”
太守儿子娶妻?
林夜目光闪了闪。
他想到扶兰明景说的“一桩关乎国事的秘密”。
他进了襄州城,城中一片太平,写信的扶兰明景又在哪里?
他不认识扶兰明景啊。他昔日在川蜀,只知道扶兰氏算是西域小国,平时不擅斗、不侵犯南周边境,他没有查过那位西域公主。
如今进了城,扶兰明景到底在哪里?
雪荔正跟着管事,轻声问:“如果我们不擅长文墨,也能拿到红包吗?”
管事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啊。咱们老爷这是做善事,讨彩头,又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对联。唔,小娘子你看,那边还有乞丐来对对联呢。小娘子和小公子一表人才,一看便知书达理,总不会连乞丐都比不过吧?“
如此,雪荔放了心。
雪荔只是说:“我不知书达理。”
管事愣住。
这奇怪的说话方式,让领路的管事回头,看向二人。
领路管事目光在雪荔和林夜之间穿梭,林夜眼见他要怀疑,连忙抓住……………雪荔的袖子,大声笑:“妹妹你说什么呢?哥哥我学冠古今,学富五车啊。你年纪小不会对对联,难道我不会吗?”
雪荔:“......”
管事和善地笑了笑,继续领路。
二人终于到了一张桌子前,上面尽是写好了的上联。管事将笔墨留给二人,便礼貌客气地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管事嘱咐二人写好后,拿着对联去找账房先生支钱。
管事走后,现场一片安静。
雪荔望向林夜。
林夜眼眸清澈,谦虚非常:“阿雪先。”
“你先,”雪荔面不改色,“给我做个示范。我这位‘学冠古今、学富五车‘的哥哥,一定可以让我大开眼界。”
林夜:“......”
他乃混世魔王。
他靠打仗来赚军功,靠一张脸来骗年轻郎君和娘子们的喜爱,他从不靠笔上功夫。
他肚中亦没有什么文墨。
不过林夜才心虚片刻,转念一想,自己再差劲,难道会比一个江湖女侠还差吗?
他好歹被爹娘的棍棒打着,被迫悬梁刺股读过书。即使是一看书就昏迷,他也读完了好多书啊。
江湖女侠又有什么?只有她那个奇怪的师父,训诫她。她识字,都出乎他预料了。
于是,林夜挽袖拿笔,自信满满:“阿雪学着点儿,看我大显身手。”
雪荔点头。
上联是“风云三尺剑。”
林夜挥笔写下联:“剑下一亡魂。”
上联是“春风不渡月。”
林夜写下联:“那它要渡谁。”
林夜字迹风流洒脱,不管他写的什么,看起来总是十分唬得住人。
他又生怕雪荔看得太懂,弄清楚他的肚中乾坤,他使用自己家学十多年的古篆书书写,力求让自己的字,为人看不懂。
林夜微笑:“阿雪请。”
雪荔也不知谦虚为何物,提起笔便站到了桌旁。
她挑到了一幅“孝悌忠信礼义廉”的上联,她连意思都不是很懂,而林夜在旁眼巴巴看着。
雪荔认真地写了下联:“一二三四五七。”
比起林夜,她的字像是初学写字的幼子。但因为笔力强盛,字写的铿锵有力,倒也算是“可以一看”。
林夜立刻抓到她的尾巴一般,笑起来:“这算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你连装都不装吗?”
雪荔认真道:“我这是‘无情对”。
the“......“
雪荔反问:“难道不是吗?”
同样不学无术的林夜支吾半天,含糊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雪荔满意。
于是雪荔接着去写对联,林夜便在旁边欢呼:“哇,字真好看。”
“阿雪这个对的好。怎么会这么好呢?我都想收藏了。”
“阿雪回头给我也写一副呗?我收藏起来,以后陪我进墓里。”
雪荔不知何为欢喜,也不知原来这就是“吹捧”。她只是被他一叠声地夸,心里不再觉得他是麻烦精,不觉得他很聒噪了。
她不知自己有没有高兴,只是写的很尽兴。写完后,雪荔甚至礼貌地把笔让给林夜,让林夜再发诗瘾。
她虽不会开口夸他,但林夜会引着她夸??
“阿雪看,我这个字好看吧?”
“嗯。”
“阿雪,我这个对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应该起来的。”
“现在裱吗?”
“呃,那也不用,回头我再给你写。”
“嗯。”
二人美滋滋互相夸奖,雪荔尚且淡定,林夜的漂亮尾巴快要到天上去。偏偏他生得好看,他的骄傲在旁人眼中不见讨厌,只觉得他俊俏灵动。
走来路过许多人,许多人都看这对少年少女。
那少女多么安静,少年便有多张扬。少女眼睛多么薄情,少年脸上的笑容便有多动人。
只有一位秀才路过,嘴角直抽,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对“草包”:世风日下,好不要脸的一对小孩儿。
雪荔和林夜领完红包,互相分一下,各自都很满意。
林夜玩出了兴致,又嚷着要去街市上逛一逛。
雪荔不太愿意,她要攒钱买“问雪”,攒钱跑路。
林夜哄她:“你很缺钱吗?不如你来给我当护卫,保护我的安全,我给你这个数。”
他忐忑地诱哄,忐忑地报出一个数??那是比雪荔从“暗娼处”赚的还要多的一笔钱。
雪荔怔住。
雪荔反问:“你不是很穷吗?”
林夜望天:“谁说我很穷?”
雪荔指出:“你让我带着你赚钱。”
林夜永远有理由:“你没听过,越有钱的人,越爱财吗?”
眼见雪荔要质疑,林夜叹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金钱的可贵。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没人会嫌钱多。”
雪荔心想:你多大年纪?你骨龄都未满二十,你好大言不惭。
雪荔:“所以你是守财奴?”
林夜一噎。
他板起脸:“我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雪荔:“别取我的。”
她无所谓他如何修饰,反正她不会花自己的钱的。
雪荔继续走路,林夜不甘寂寞地追上去:“那你要不要来当我的护卫啊?你赚钱少,我再加啊。”
他真的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
他见她不吭气,便一直往上加钱。
雪荔坚定不理人的心思,在他的砸钱下,竟微微产生了动摇。
她从不因别人而动摇什么,而今竟然动摇......雪荔停下脚步,望着林夜,思考原因。
林夜疑惑眨眼。
雪荔轻声:“你是个祸害。
林夜:“......?“
雪荔:“也许我该杀了你。”
林夜睁大眼睛,惊笑:“那谁陪你玩,陪你解闷?而且杀人还得挥刀,你也知道我不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和我打斗,多累啊。有这功夫,我们玩一玩不好吗?”
雪荔心想有道理。
可她从不玩。
从不玩的雪荔,被好玩的林夜拉着去逛街了。
他腰下的玉佩宝剑?珞撞击得叮咣响,像一根挂在狼狗面前的肉骨头,香气飘飘,一路勾着人。
林夜和雪荔在西集市闲逛,到一卖面具的摊贩前,停了步。
西集市很多人在此时跑开,口中嚷着“太守家的新娘子在坐花车,撒金叶子。快去看看,晚了就没有了。”
呼啸声如狂风过境,西集市空了大半。
卖面具的摊贩也想离开去抢金叶子,偏偏林夜和雪荔站在他摊位前,他不好离开。
摊贩压着不耐:“客人想买什么?”
“这个,”林夜笑嘻嘻地指着一幅狰狞青铜兽面具,“我喜欢这个。”
雪荔目光落在狰狞恶兽上,微有疑惑。
摊贩心里高兴,口上道:“啊这个啊,很多人喜欢......
林夜微笑着抬脸:“很多人喜欢?”
他说着话,将那面具扣到了自己脸上。
一瞬间,翩翩风雅小公子,变得阴鸷残酷,气质变。明明只是普通一张面具,落到林夜脸上,却忽有肃杀森然之气,震慑他人。
雪荔岿然不动,若有所思。
摊贩面如土色,实在考不出“喜欢”。
林夜摘了面具,笑一笑。他扮个鬼脸,让场面的僵硬缓和。
摊贩干笑:“小郎君刚才太吓人了,跟会变脸似的。那面具好像长在小郎君身上,哈哈,我都被吓到了。”
林夜笑而不语。
他手指轻轻拂过这张面具。
昔日他还是照夜将军的时候,因为父母死的早,祖父离世时,他又只有十二岁。他孤身支撑整只大军,从十二岁撑到十九岁。他想震慑三军,靠他的本来面容是不行的。
没人会信服一个半大孩子。
于是林夜戴上足够唬人的恶兽面具,一直戴到照夜将军“身陨”。
如果写信的那位扶兰明景就是扶兰氏的后裔的话,如果她就是失踪的朱居国公主的话......她在西域,一定听过照夜将军,知道照夜将军的特征。
林夜是无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人的。
他必须让那位西域公主来找他。
林夜将狰狞面具扣到脸上,满意非常:“就它了。”
摊贩麻利说好。
林夜转向雪荔,兴致盎然之下:“不如你也………………”
“不要,”雪荔后退一步,直白道,“你好丑。”
the“......“
他露出伤心神色,可面具之下,她又看不到。
林夜硬撑道:“这是好男儿本色。我有高贵品格,偶尔扮丑,是情趣‘。”
雪荔:“我不玩情趣。”
林夜扁嘴,付了钱后追上她,拉着她去看街上那太守家还没过门的新嫁娘的花车。
人越多,躲在暗处的西域公主看到他的可能性,越大。
林夜和雪荔找到一比武高台。
雪荔坐在台阶上,戴着狰狞兽面面具的林夜坐在她身畔。
前方一条巷中欢呼声震天,华丽花车四面隔纱,载着美丽的新嫁娘游街。花车帷帐勾银描金,四方有待女持着花篮朝下方撒金叶子。而新嫁娘端坐车中,蒙着面纱,谁也看不清容貌。
雪荔也想捡金叶子。
但是人太多了,她讨厌人。
林夜则捧着心说他如何心痛,如何害怕人多,如何需要安静。
无论他是真是假,结果都是二人找到了一处比武高台。他们坐于高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花车的游行,却不会被人群挤到。
林夜心中算着自己戴面具走了这么久,又待在这样显眼的地方看花车,应该被很多人看到。他等着扶兰氏找到自己……………林夜这样计算时,花车游行离他们越来越远,而近处巷口,传来大呼小叫。
粱尘咋咋呼呼:“公子,公子!”
林夜和雪荔扭头。
林夜看到阿曾站在墙头。
阿曾见到戴着面具的他后,青年周身肌肉一瞬紧绷,眼神变得锐利凌厉。但只一刹那,阿曾就控制住了自己外放的情绪,从墙头跳下,朝这方走来。
梁尘本是英俊美少年。大概是跟林夜混一起,混得久了,梁尘染上了一些林夜的毛病??梁尘这样一路奔过来,雪荔听到了他腰下一串铃铛清脆声音。
雪荔瞥一眼:五颜六色。
这是林夜的风格,不是粱尘的风格。
粱尘准确地找到了他们,雪荔犹疑:小公子的下属们来了,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可是小公子说雇佣她的价格,实在挺好的………………他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他再说一说,她也许就应了。
雪荔眼巴巴俯望林夜。
面具后的林夜眨眨眼,不太懂她。
林夜跳下高台,雪荔坐在台上专注看他。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十分的情投意合。
粱尘扑过来,看到林夜完好无缺,松口气后抱怨:“都怪阿曾。我让他引路找你,可他太倒霉了。一路上我们碰到三场斗殴,两家夫妻吵架,甚至还被泼了一头黑狗血,才找到公子你………………”
林夜咳一声,矜持眨眼。
只是隔着面具,梁尘不太能悟到小公子的矜持。
梁尘转而看向雪荔。
他眼睛微微亮,被这小美人的容颜所惊艳。
他以前没见过雪荔的真容,他分明弄错了。粱尘恍然道:“你便是公子要找的未婚妻吧。你们青梅竹马故地重逢,实在不容易啊......”
走过来的阿曾脚步一顿:他总觉得这陌生少女身很熟悉,腰肢纤细个子高挑,有点像…………
但他不好盯着一个分明十分美丽的少女看。他不多看时,便听粱尘对那少女极尽示好。
林夜想打断,心口却忽然一阵疼。他咳嗽起来,被阿曾扶着诊脉,错过了打断粱尘的好机会。
雪荔偏脸,眨眨眼睛:未婚妻?青梅竹马?谁?她吗?
她和林夜吗?
她低下眼睛去看林夜,梁尘欣慰:“你和公子幼年时走散,公子这些年一直找你。如今重逢,你要体谅我们公子。对了,你们感情真好,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林夜受不了了,终于止了咳:“闭嘴。她不是………….”
林夜辩解的话没说完,又听到好多声下属的声音??
“小主子!”
“郎君。”
“小公子。”
啊,紧随着阿曾和粱尘,被林夜抛在城外的来自川蜀的暗卫,以及“秦月夜”护送此行的杀手们,全都赶了过来,包围住他们。
林夜紧张地看眼雪荔,担心“秦月夜”的到来,让她害怕。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从高台上跳下,轻飘飘地落到了林夜的身旁。
杀手们迟疑,暗卫们看向她:“这位是?”
林夜避免粱尘那种误会再发生,赶紧开口:“他乡故友。”
雪荔少有的善解人意:“青梅竹马。”
**“......“
雪荔:“…………”
二人改口。
林夜:“青梅竹马。”
雪荔:“他乡故友。
the“......“
雪荔:“…………”
一众人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
紧接着,杀手们姗姗来迟,却并没有错过这场大戏。他们的加入,让气氛成功凝??
“秦月夜”中一人走出,抱拳:“原是冬君大人回来了。”
杀手们齐齐恍然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少女身眼熟。这少女身形,不正是他们见惯了的冬君大人身形吗?
冬君大人并未抛弃他们!
被小公子压得抬不起头的杀手们齐齐振奋,拥住雪荔:“冬君大人!”
雪荔:“......”
the“......“
事情在雪荔紧接着说出的三句话后,达到真正窒息之境??
雪荔若有所思:“所以,小公子抛下你们,其实是进城来找他的青梅竹马?他幼时和他的青梅竹马走散了,他如今虽要和亲,但他念念不忘旧情,要来襄州找人?”
雪荔看向林夜,更加恍然:“你非要买这么丑的面具,是因为这是你和你的青梅竹马的定情信物?”
林夜百口莫辩。
雪荔评价:“你好风流多情啊。”
林夜朝后倒去。
众人围住他,大呼小叫:“小公子怎么了?你怎么晕倒了?”
“公子醒醒啊。”
“小主子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群魔乱舞,场面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