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树影婆娑。 祈王府,书房,烛光闪烁,窗户上人影重叠,屋内一片死寂。 长久的沉默之后,端坐书案前的夜墨,放下手中的文案,“这些便是你们的调查结果?” 跪在地上的追云,将头深深埋下,“我们的暗卫们诸多调查,所查出的内容皆在其上” 歪坐在一旁八仙椅上的邬孝文,将桌面上的密电拿起来,看一遍。 摇头,无趣地将纸张往桌面上的一扔,“这些内容全部是表象而已。” 照上面的内容来看,她自小生病,十岁被送往江阳,一直在各个寺庙中礼佛祈祷,直至返回京师苏府。 这样的人,如何与他们眼前的苏大姑娘相比。 她会占卜看相,身手不错,懂医理会炼药,光这三点内容,想要学会,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今夜,最重要的一点,她竟然化解了吗的易容术,认出他的真身份。 莫道熙身份特殊,她一个被苏府弃养的闺阁女子,一直在大乾国生活,如何能认识敌国九皇子。 何况,那个人在二十年前逃出去,估计现在,连莫道熙的亲兄弟见了他,想要相认,都要迟疑几分。 她却能一口咬定他是九皇子。 那个人二十年前来大乾国时,苏大姑娘还未出生。 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交集的地方。 这一点,最令人疑惑。 邬孝文心中存疑,手中的玉柄扇子在手心中一拍,“殿下,您不好奇,我们今日便该将心中疑惑,全部问出来。” 夜墨一手支在桌面上,手指轻轻捏着发疼的眉头,“暗卫都无法调查出的内容,便是她不愿让旁人知晓的事情。” “我问她,她会如何回答?” 她不愿旁人知晓之事,他一个外人,执意要问。 她或许会费尽心思,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个理由,或许便是一个谎言。 在她这里,他不愿得到谎言。 所以他不逼她。 邬孝文瞅着夜墨无动于衷,来回在屋内踱步,忽然神色激动:“莫非,她提前替莫道熙算了一卦。” “算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算出了他二十年前遭遇的一切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清晰明了地将那么久远前的故事讲出来。” “从今日监牢中,她有条不紊地质问中,我们可以看出,她早已知晓一切,提前做了准备,所以才会杀人诛心。” “那位九皇子自诩聪慧,没想到认错了救命恩人,报错了恩,还将二十年的时光,浪费在如此一个心思歹毒的妇人身上。” “莫道熙此时,定是悔恨交加。” 一直沉默的追云,插言道:“殿下,占卜之术,不可能详尽于此。” “若非占卜看相,这位苏大姑娘手下人,探查消息的能力不逊于金甲暗卫。” 室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门口传来敲门声,追云出门查看,须臾回来,拱手禀报道:“殿下,暗卫来报,苏府柳姨娘寻了媒婆,明日会去苏府说亲。” “咚!”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说了谁?” “侯府世子严白泽” “那个整日流连花丛的混世魔王!” 邬孝文一听,从八仙椅上跳起身,“苏廷贵到底长了什么脑子,严白泽的恶名远播,整个京师没有哪个府中的父母愿意将姑娘嫁给他?” 严白泽的祖父是先帝登基时的肱股之臣,被封为侯爷,可世袭三代。 轮到严白泽这一代,属于最后一代。 严白泽的下一辈,便要靠自身努力,考取功名。 侯府面临尴尬的处境。 对于京师中的大部分女子来说,嫁入侯府是一件荣幸之事。 不过侯府无后继,到底子孙后代的日子如何,无法预料。 如此,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再加之,这个严白泽从小被娇生惯养,性子骄纵,还爱流连花街柳巷,爱虐待女子,根本无心考取功名。 所以,严侯府的未来,一眼望穿。 这个严侯府,根本就是个火坑,是豺狼虎豹的巢穴。 谁会忍心将自己姑娘嫁进去? 没有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嫁入侯府,但侯府中,严白泽的小妾成群结队。 过不了多久,一些不听话的妾室,只要严白泽一句话,便会被发卖,随意扔出去。 有不少人,甚至被他虐待而死。 这是整个京师人人皆知的事情。 “她不会同意的!”夜墨冷冷道。 “她不同意,架不住苏廷贵那个倔驴,加上柳姨娘那个恶毒女人,坑害她。” 邬孝文替苏蔓蔓打抱不平,“殿下,苏姑娘还要给你炼制解药,千万不能让她与侯府沾上关系。” 夜墨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来,“查,凡是最近几年,与严白泽有关的命案,全部找出来。” “父皇近期对严侯偏袒其子的行径,也颇多不满。让朝中大臣再参他几本。” “莫道熙的身份已经明确,她与柳湘兰的事情,也透露一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