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廷贵不愿得罪母亲,更加不敢得罪眼前不要命的人。 “娘,你将这株人参先给蔓儿,赶明我再给你买一株一模一样的。”苏廷贵打包票道。 “我儿,你到底是向谁说话啊!” 钱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忽然间,竟然如此偏袒那个贱人。 “让我给她,你是觉得林氏的命,比你娘的命更加重要?”她怒急反问。 他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娘,药先给蔓儿,回头我再给你讲事情缘由。” 苏府一旦被这个丫头弄倒了,谁的命也别想要了。 “不给,老身凭什么给她。” 自己的儿子,从未因为林氏与苏蔓蔓,忤逆过自己。 若今日,他是因为柳姨娘,因为苏娇娇,钱老夫人心里会难受,可心里绝对不会这么难受。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成才了,做大官了。 到头来,他竟护着一些不相干的人。 她与他才是母子连心,血脉相通啊。 凭什么? 在儿子的心中,她要排在柳姨娘与苏娇娇的后面。 凭什么? 如今一个病秧子与丧门星,都要排在她的前面。 钱老夫的内心实在受不了如此大的落差。 “好,你要这株百年人参吗?” 她将人参从怀里拿出来,在空中晃了晃。 苏蔓蔓觉察事情不对劲,她冲过去要夺。 一旁的柳姨娘扑过来,用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蔓蔓抓住柳姨娘的袖子,将她掀翻在地,扑过去要抢。 一旁的苏娇娇又来拽她的衣袖。 她随手将她一推,将人也掀翻在地,闪身一伸手,将人参的末端抓在手心中,“松手。” 她双眸发寒,盯着钱老夫人,冷冷命令着。 这个贱丫头竟敢命令她,竟敢公然从她的手中抢东西。 苏府,从未有人如此以下犯上,挑衅她的威严。 苏廷贵不行。 柳姨娘与苏娇娇不行。 这个贱丫头,凭什么行! 多年来的威压被当众践踏,气得钱老夫人全身发抖,眼见东西要被抢,一怒之下,她低头,狠狠咬一口。 百年老参,经过干燥处理,失去了水分,比较脆。 钱老夫人一口咬下去,仿佛咬下一口脆饼,发出一声脆响。 “咔嚓!”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做出如此行径来。 满屋人,全部怔愣住了。 “咔嚓咔嚓!” 钱老夫人魔怔般,化身为一只饥饿的仓鼠,抓住百年人参的上端,疯狂啃食好几口。 “咔嚓咔嚓咔嚓!” 眼前的一幕,仿佛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入苏蔓蔓的心口中。 这是母亲的救命药啊。 她眼神凌厉,手狠狠一拽。 “嘎巴!” 一株百年老参,被一分为二,钱老夫人抢了大部分,一部分在手心死死拽着,一部分被她塞得满口都是。 “呸呸呸!” 她咀嚼好几下,将满嘴的人参吐到手心中,挑衅道:“老身不过咬了几口,若林氏真需要它救命,便送给她救命吧。” 她说这句话时,笑嘻嘻。 眼周的皱纹舒展着,整个人的面容,看着慈祥可爱。 仿佛她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正在亲切地关心人。 天底下,为何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旁人救命的东西,被她如此糟践。 苏蔓蔓握着手心中短短的一截人参头,眸色阴寒地盯着她。 胸膛中霎时燃起了一堆火,内心深处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 杀了她。 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活着。 眼前人,很老了。 很不禁打。 她一拳打过去。 她一脚踹过去。 只要在要害处,定让她当场毙命。 甚至,她只需要一枚银针,便可让她轻易死去。 可让她轻易死去,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吸食娘的血,将他们养肥,养富,反过来,他们竟然连娘最后一滴血也不愿意放过。 好啊! 好日子都过够了。 那便不要过了。 死吧。 都死吧。 一个个都准备好,迎接暴风骤雨的袭击吧。 心中想到这一点,她一下释然了。 握着手中的半截人参头,站在原地,傻傻笑。 视线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钱老夫人,终于占了她一头,得意洋洋地笑着。 柳姨娘与苏娇娇从地上爬起来,唇角笑意难掩。 唯有苏廷贵吓得不轻,趴在床榻边,慌忙安抚:“蔓儿,你莫要与祖母一般见识。” “你瞧,你手中还有一半,赶紧拿着药材,给你娘熬药吧。” “你看,祖母与你娘,如何分配都是难,如今一人一半,也算合理。” “对呀!” 钱老夫人被苏蔓蔓阴森的眸光望着,心底莫名渗出寒意来。 如今儿子护着她,她心又松了一半,附和道:“我们一人一半,也算合理。” “合理吗?” 苏蔓蔓勾唇,笑容诡异,“那祖母便好好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