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之人生活清贫,他们长居山中,很少与外人接触,怎料今日,一来便是一大堆。 老弱妇孺们警惕的看着这帮突现之人,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也不知双方静默了多久,最终寨中一青年男子心怀忐忑的缓缓走上前:“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不是作恶多端的山匪,只是逃难来此的外乡人,因县里县外都容不下我们,不得已只能在此落根。” 萧君烨周身的气度在潜移默化间不断变化,一如此时,他看向这群老弱妇孺的神情,那是深切怜悯,仿佛上位者对蝼蚁之辈的恩赐与施舍。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人。”他口吻淡淡的说。 青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已经站在了你们的大门口。” 青年男子正思索着要怎样回答,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好小子,敢在爷的地盘上说狂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君烨星目微眯,粗粗扫了一眼来人,彪形健壮,身材粗狂,满脸的络腮胡,皮肤黝黑锃亮,与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背道而驰,反倒是更像机警狡猾的猎人。 “阁下可是寨中大当家?” 王大田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只一眼,他便知道此子必定不凡,只怕是他们不能得罪的权贵。 “我是王大田,你哪位?你们又是谁?来我们这儿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得罪不起,只好收敛脾气,以免惹祸上身害了整个寨子里的人。 “我刚刚说过,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人。” “空口白牙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已经站在了你们的大门口,不相信,你还能有别的方法吗?” “这……我和你打个商量如何?” “说。”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但我们真不是山匪,如果有事,你冲着我来就行,千万不要伤害寨子里的人,行不?” 王大田刚说完,就见一个女子急匆匆的跑来跪在他们面前:“我求你们不要为难当家的,我们这群人都是靠着他才有了一口饭吃,如果你们要抓一个人,那就抓我吧,我是他娘子,抓我也一样。”话落,深深眷念的看了心爱的男人一眼。 雨若旁若无人般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女人,温柔的笑着对她说:“我们真的是来帮助你们的,没想过要抓什么人。再者,你们也是普通百姓,抓你们有什么用处?” 女子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是能让我们升官,还是发大财?” 升官发财还是免了吧!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来那么好的气运让旁人升官发财?若真有这本事,他们早就用在自己身上了,也不至于流落到一个山匪窝度过下半辈子。 王大田牵过自己婆娘,并把人护在身后:“天色已晚,若真有事,还请各位明日来说。” 萧君烨冷笑道:“怎么?当家的难道不请我们进去住一晚?” “这……” 萧君烨打断其未说出口的话:“我若是想要害你,此刻只怕你早已是一具尸体。” 王大田的心中陡然一个寒颤,此人不像是随便说笑,他若真要动手,只怕他们兄弟三个加起来都过不了他手里的一招,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人物。 思及此,下意识的就看向身旁的婆娘:“秋娘,你咋说?” 秋娘想了想,说:“他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咱们惹不起,但如果他们真的要加害咱们,只怕我们也是逃不了的。当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应了他们吧。” 王大田听了妻子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遂转过身对他们说:“那就让你们住一晚,明天一早你们就下山去。” 萧君烨唇角噙笑,径自走向前:“王大田,如果我能让你们有栖身之所,能让你们吃饱饭,同时还能让你们有银子赚,你也不考虑和我走吗?” 王大田抬起的脚步倏然停下,并转过身:“莫要和我一介粗人开玩笑,不然我会当真的。” “我从开玩笑,凡出自我口之言,必一诺千金。” 王大田紧紧攥着拳头,不发一言,秋娘拽了拽他的衣袖,说:“如果公子所说为真,那秋娘就替当家的答应了,只是空口白牙,我们无法全信,有什么事,还请入内商议。” “好,那便入内详谈。”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越是富有的人,往往越抠门,相反,越是贫穷,却越是大方,别说还真应了那句谚语,穷大方。 他们本就是贸然前来打扰,不想人家还管了他们一顿粗茶淡饭,虽不是很精致,却也能填饱肚子。 饭后,秋娘又为他们准备了房间,赶路两天的路,雨若真是累了,她想去休息,可又想留下来听他们商议的结果,最后一咬牙,觉得她还能再坚持一下。 山夜唯静,皓月高悬,此时,最适合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