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本能地"哎"了一声,她还没被谁这么甩过脸色,心中的怨气陡然升高。 但秉承着出门在外低调行事,她还是选择默默收回目光升起车窗。 只是没过一会,烦躁感愈发强烈,在狭小的车内看文件实在太难受了,脑子晕不说,那股想吐的劲儿也一直没缓过来。 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顾予本来不太敢信任路边那家修车店,可如果要独自一人熬过这个晚上,她宁愿被分尸。 哦不,宁愿承担这一风险。 要不,下车找她修修...? 反正就在前面,走几步路就过去了,实在不行就跑回来。 哪怕那名修车工的臭脸让她很不喜欢。 小心翼翼推开门,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偷车的,顾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就是嘛,她才是顾客,心虚个什么劲? 腰杆子瞬间就挺直了。 幸亏正值盛夏,夜里的风带着轻微的凉意,刚好驱走浑身上下无处安放的燥热,十分舒服。 顾予站在卷帘门前,先是轻轻敲了敲,等了几秒没人回应后又重重地捶了几下。 等了快二十分钟,对方才慢悠悠拉开门,脖子上还挂着跟毛巾,似乎才洗完澡,发梢有水珠不断滴落。 顾予稍微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开口:"现在还能修车吗?" 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眼,平静的目光下隐隐有些复杂,然后干脆地吐了一个字:"修。" "那...我可以进来吗?"顾予问。 苏怀点点头,示意她把车钥匙给自己:"那有椅子,你先坐会,我去把车开过来。" 孤零零坐在店里,顾予好奇地探究起周围,但没过两秒眉头便向下压了压。 这地方用一句满地狼藉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除了供平时走动有一条路之外,其余地方全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零件。 地都是黑的,脏的要命。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好的,这儿没有别人。 蝉鸣响彻天际,吵的人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很热。 刚下车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脱离空调久了,粉嫩的皮肤立马就冒出了不少细汗。 顾予抬手看了眼表,马上快十一点了,后面的高速公路时不时传来货车飞速经过的轰鸣声。 她身上还穿着去见客户的正式白衬衫,以及包臀裙,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只能勉强将袖子挽起,露出藕节般的小臂。 不仅如此,手上还戴着Tiffany镶钻手链和配套铂金戒指,碎钻和蓝宝石做成的耳钉。 整个人在电灯的照射下宛如行走的金矿,再加上那辆被撞坏的迈巴赫,满身无不透着"我很有money"几个大字。 顾予也不是没有穷过,像她这种露富的土大款简直就是有心人眼中的香饽饽。 她突然有些后怕,自己怎么就主动进来了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对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道,偏偏那女人长的又高又壮,肌肉紧实,一拳就能抡倒她吧。。。 要是想的话,随手拿起扳手给她一下,又劫财又劫色,岂不直接完蛋? 冷汗瞬间就从脊梁骨冒了下来, 顾予不禁攥紧手机,随时做好报警准备。 见那人将车开进来,她问:"这么大的地儿就你一个人?" 对方推门从车上下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冷冷地回答道:"就我一个。" 苏怀没多看她,径直走向工作台,手背在身后,路过一个小桌子时顺手将上面的扳手抓在手上。 目睹全过程的顾予:呜呜呜呜呜,她该不会要准备作案了吧...... 就在她面部紧绷,眉头紧锁的时候,苏怀突然发话了,吓得顾总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对了,怎么称呼?" "啊?哦我姓顾,单名一个予。" 说完了顾予才想起来,自己干嘛告诉她全名啊!今晚真是又霉又蠢。 "你呢?"她索性硬着头皮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引擎盖被撞变形,原本的液压装置失效,苏怀费了好些力才撬开盖子。 喘了几口粗气,她弯腰将自己整个上半身都送进去,同时回答了刚刚顾予提出的问题:"苏怀。"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周围连空气都陷入沉寂。 不习惯这么被人当空气的顾总立刻就拉下了脸,不悦地目光死死盯住苏怀忙来忙去的身影。 虽然现在是夏天,的确可以穿随便一点,可她是不是穿的太随便了? 紧身纯灰无袖背心,配上军绿色工装短裤,尤其是脚上那双由廉价塑料制成的人字拖。 可能是忙了一会出汗的原因,又见她将齐肩的中短发随意扎起,还时不时撩一撩上身穿的背心,露出肌肉紧实,隐隐有腹肌的小腹。 浑身难以抑制的燥热让顾予有些尴尬,暗自恼怒这人怎么一点修养也没有。 尽管她们都是女的,可在这个同性可婚的国度,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应该保持距离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