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上天垂怜,她跌坐在墙角,恶心和呕吐感渐渐消失了。 只有手上的红疹还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个家,顾予的归属感总是很弱,顾妍书比她小两岁,明明她们一起长到这么大,对她这个姐姐却没有半分尊重。 就好像... 就好像她只是顾家聘请的一个保姆,任由顾妍书差遣使唤。 脑袋深埋进膝盖,双手环住小腿,眼泪顺着鼻窝下落。 不等她继续沉沦,门外传来一道糯糯的声音打破宁静。 "姐姐,你还还好吗?" 是顾妍书。 顾予拧紧眉头,反复告诫自己,说不定顾妍书并不知道馅饼里加了核桃。 说是烹饪课,其实就是老师把一切东西准备好,她们只需要在老师的手把手引导下做好形状,再放进烤箱。 所以妍书她不是故意的。 多么无奈的催眠,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顾予深知,无论顾妍书知不知情,这件事最后的结果都只是批评她。 既然如此,就不要让冲突发生好了,免得又被扣上欺负妹妹的帽子,引得爸爸妈妈更加讨厌。 双手颤颤巍巍地拉开卫生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锁已经从外面解开了。 顾予没有丝毫惊讶,抬眼看去,顾妍书正一脸担心站在门前,神色焦急不安。 她听见她说:"姐姐,你没事吧?刚刚把我吓死了。" 然后又扶着她来到沙发坐下,顾予越过顾妍书,涣散的目光瞟向窗外,渐渐聚焦。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双腿都有些麻木,走路姿势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顾妍书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逃避,小嘴一直说个不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目光在顾予身上游走,突然惊呼道:"啊!姐姐你手怎么了?怎么长这么多痘痘啊?" 仿佛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只一秒便甩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动作,顾予还没反应,手臂就先一刻碰上了茶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再也无法抑制,转头就冲顾妍书大吼:"你到底想干什么?害我这么惨好不够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对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顾妍书不可置信地望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姐姐。 压下委屈,她还是低头将手中已经握的发烫的药膏缓缓递了出来。 顾予顺着她的动作也低下头,目光接触药膏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无他,顾妍书手上握着的正是治疗轻度过敏症状的药膏。 可能因为捏的太紧,药膏弯曲地不成样子。 脑子"轰"地一下炸开,愧疚和自责袭上心头,再抬头时,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馅饼里有核桃,如果...呜...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 "肯定不会拿给你吃的。" 顾妍书本就生的可爱,她不像顾予整日被阴云笼罩,死气沉沉。 她就像阳光下开的最盛的那一朵向日葵,带来的不仅是美好,还有欢声笑语。 现在哭起来无疑也是好看的,像位受尽宠爱的骄纵小公主,眼眶红红的,没有人不为她心软。 从小到大基本没有哭过的二小姐居然被自己给凶的落了泪,顾予又是害怕又是恐惧。 她第一想法不是哄好顾妍书,给她道歉,是爸妈回来,将要接受的惩罚和责骂。 "姐姐,快擦吧。" 顾妍书将药膏塞进顾予手里,不再说话,自顾自地沿着楼梯上楼。 大拇指指尖下意识在药膏的包装袋上摩挲,顾予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张抬眸,周围哪还有妹妹的影子。 是自己错怪她了? 按顾妍书的小脾气,谁惹她不快,一定会将家里闹个底朝天。 曾经家里一个保姆在收拾房间时,不小心将她最喜欢的蝴蝶结碰掉落在地上,这一幕刚好被进门的顾妍书撞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她跑去顾父面前告状,明明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芝麻事,护女心切的顾父居然开除了那名保姆。 保姆收拾东西离开那天,顾妍书还嫌不解气。 提出了如果你可以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我就可以告诉父亲,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你继续留下来。 那名保姆确实很珍惜这份工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可小恶魔的恶劣程度还远不止于此,她见保姆答应的这么干脆,又提出在后花园和家里养的那只狼狗比赛。 要是能跑过狗,就可以留下来。 结果很显然,保姆输了,天真的保姆不会想到,就算她能赢下,顾妍书也绝不会让得罪自己的人留下来。 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和狗比赛速度,多么荒唐和可笑。 而这些事情,顾予都在一旁看着。 她劝阻了,顾妍书又怎么会听。 她心惊于顾妍书不把人当人,又羡慕顾妍书的随性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