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急不得,也拖不得。 苏怀现在回想,那次如果不是她逼着顾予表明心意,这家伙可能会一直藏下去吧? 胆小鬼。 "你说什么?" 顾予逆着光,金黄的光晕穿透过她的身体,漂亮的眸子里盛有浅淡的笑意,不多,宛若大海碧波上的点点涟漪,足够醉人。 "我说你是胆小鬼,明明是你对我表白,却要让我来哄你。" 苏怀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带着夏日少有的清凉。 "那你还不是接受了。"顾予嘟囔道,目光望着正前方的图书馆,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向身旁人瞟去。 "我不应该接受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应该接受,我想多看看你着急吃醋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想要坦白又自卑到觉得配不上我的纠结,想要独自占有我理智极限拉扯的痛苦。 你知道吗?你不管做什么都可爱的要死,我一次又一次沉溺在你的一举一动,直到无法自拔。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为了寻找在她心中所处的位置,对自我进行无限自虐。 这些话苏怀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现在的顾予还不懂。 "我说我接受了十七岁的你,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二十六岁的你,你懂我意思吗?" "懂…懂..." 顾予低头看着脚尖,闷闷答道。 她当然懂,因为她伤了苏怀太多次,把苏怀对她的爱早就消耗完了,所以她现在要努力获得苏怀的好感! 想到这里,顾予又重新燃起信心,苏怀愿意给她机会,是不是代表她心中还有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一点好感,按苏怀的个性,早就一脚把她踢出门外了。 苏怀真好。 两人围着实验楼,行政大楼,图书馆转了一周,盛夏的午后,就算头顶有林荫遮蔽,也难免偶尔会暴露在紫外线底下。 苏怀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把遮阳伞,可之前下车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一路走来也没发现她拿着伞,顾予觉得自己好笨。 跟在苏怀身边,她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风吹起顾予的裙摆,她穿着苏怀新给她买的裙子,恰到好处的勾线,完美地展现出她凹凸有致的腰身,洁白裙身给她眉眼间的美艳性感又加上了几分清纯,眼神清澈透亮,像个刚走出校园不久的大学生。 脚下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伞不大,堪堪容纳住她们。 可一把小小的遮阳伞容纳下的仅仅是她们吗? 不,还有无法言说的千言万语,和两颗难以重圆的心。 高二教学楼,最熟悉莫过于顾予,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她上周还在这里读书。 九年过去,一中的校服换了又换,只是背后那几个字体飘逸,由国内着名书法大家所写成的永东中学四个大字没有改变。 楼道追逐打闹的学生,愁眉苦脸却不得不返校,背着远超身体的行囊,苏怀一点都不喜欢读书,她讨厌这样被圈养的感觉。 就算已经脱离校园多年,她仍旧忘不了每周日返校的痛苦,就好像天都塌了下来。 故地重游,好比旧曲重闻,曾经在这里创造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 学生们好奇地打量着在教学区闲逛的二人,大多数老师这个点都还没到校,他们还能享受在进入高强度学习前的最后一点余晖。 "我们班。" 一楼即将走到尽头,顾予望着门框上方挂着的高二(1)班铭牌,自言自语道,语气是说不出的怀念。 在她看来,六月过后,刚从高一升入高二,这是学校每年的传统。 高考假一结束,她们就会将书本搬往新的教室,正式成为一名高二学生,无需等到九月份新生入学。 高二学期刚刚开始,未来充满希望。 记忆却在这一刻被人生生掐断,顾予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是他们班。" 苏怀纠正她话中的错误,顺着指尖缓缓转眸,顾予看到了座位上正埋头学习的学生,一如她们当年。 一中每周天,每个班都会举行周测,周测排名影响分班结果,无论你在哪一个阶段,成绩掉下去了,就会被踢出这个班,社会是残酷的,学校也不例外。 无数学生都想往上爬,排名越靠前的班级,获得的保送名额越多,比起参加一卷定生死的高考,所有人都更想得到保送机会。 顾予不是从高一入学就在一班,她最初在四班,后面靠着一场场周测和月考排名硬生生挺进一班。 相比于她,苏怀就要容易得多,以中考状元的成绩顺利进入一班,得到校方保证,获得永远在留一班的资格,考试的紧张从来都与她毫无关系。 这就苦了顾予,苏怀永远不用担心被刷出去,而她不一样,她时时刻刻都要担心,生怕哪次考砸,就至少要和苏怀分开半学期。 "苏怀,我真的特别害怕。"顾予的目光紧紧黏在一班的讲台上,那里空无一人,在她看来,却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