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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手忙脚乱地把裴晏礼扶上马车,送回了裴府,一路上沈婉宁心急如焚,紧紧跟在旁边,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一进裴府,得到消息的孙千匆匆赶来,见裴晏礼这般伤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一边吩咐人准备热水、干净的纱布和针线等治伤所需之物,一边仔细查看裴晏礼的伤口。
沈婉宁守在一旁,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她红着眼眶,目光紧紧落在裴晏礼身上,仿佛只要她一离开,裴晏礼就会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孙千见她如此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沈姑娘,你且先莫要着急,我祖上传下来一套处理伤口的医术,我定会尽全力治好裴大人的。只是这场景血腥,怕你看了受不住,要不还是先到外间等候?”
沈婉宁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睛红红地道:“孙大夫,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守着裴大哥。”
孙千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专心开始为裴晏礼治伤。
他先是给裴晏礼喂了他特制的麻沸散,等裴晏礼昏睡过去,他再小心翼翼地用热水清洗着裴晏礼后背那道深深的伤口。
每一下擦拭似乎都让沈婉宁的心跟着揪一下,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干扰孙千。
清洗完伤口后,便是更为艰难的缝针环节。孙千拿起针线,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专注地缝合伤口。
那细细的针穿过皮肉,每一针下去,沈婉宁都觉得仿佛是扎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疼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在一起。
可即便如此,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裴晏礼身上移开分毫,眼中满是关切。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裴晏礼能快点好起来,不要有任何的闪失。
孙千缝完针,又仔细地给伤口敷上了特制的草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层层包扎好。做完这一切,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站起身来。
“孙大夫,裴大哥他情况如何?”沈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担忧而微微颤抖。
孙千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沈姑娘放心,裴大人福大命大,这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只要好好养着,按时换药,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只是这几日,他需要好生休息,切不可再劳神费力了。”
“那就好。”沈婉宁听了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稍稍落了地。
她轻轻走到裴晏礼床边,坐下,目光落在依旧昏迷不醒的裴晏礼身上,轻声说道:“裴大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说着,泪水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裴晏礼似乎听到了沈婉宁的说话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离,意识也尚未完全清醒,但看到沈婉宁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
“婉宁,别哭……”裴晏礼虚弱地抬起手,想要为沈婉宁擦去眼角的泪水,却只觉得手臂一阵无力,那抬起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
沈婉宁见状,赶忙握住裴晏礼的手,哽咽着说道:“裴大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你快吓死我了。”
裴晏礼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嘛,没事儿的,就是受了点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也别把这事儿都怪在自己身上,不要自责。”
“怎么能没关系呢,要不是因为我被那些黑衣人挟持,裴大哥你也不会不顾安危地来救我,更不会受伤了。”沈婉宁眼中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满心自责。
裴晏礼轻轻叹了口气,用那依旧虚弱的声音说道:“婉宁,你听我说,那些黑衣人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当时不是因为你,就算是别的人,我也会出手的。而且,他们当时挟持了你,我又怎么能见你身处险境而坐视不管呢?这点儿伤不算什么,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受的!”
沈婉宁听着裴晏礼的话,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她便也努力不表现出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裴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等你好起来。”
裴晏礼微微点头,心中偷偷闪过一丝欢喜,轻声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婉宁每日都记挂着裴晏礼的伤势,亲自下厨熬补汤送到裴府。
这一日,到了给裴晏礼换药的时候,沈婉宁便早早做好了准备,等着给孙千打下手。
不多时,孙千大夫带着新的草药和干净的纱布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沈婉宁,微微点头示意,而后便走到床边,准备为裴晏礼换药。
沈婉宁赶忙起身,帮忙将裴晏礼轻轻扶起,让他靠在床头,以便孙千能更方便地处理伤口。她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裴晏礼一般。
孙千小心地解开了包扎在裴晏礼后背伤口上的纱布,随着纱布一层层揭开,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便露了出来。沈婉宁忍不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此时的裴晏礼,因为这几日的伤痛折磨,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当他那衣衫微微敞开,露出的上半身肌肤却依旧能看得出平日里习武锻炼的痕迹。
他的胸膛宽阔而结实,肌肉线条虽不似那些孔武有力的猛士那般夸张,但却恰到好处地彰显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那紧实的腹部,没有一丝赘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仿佛在诉说着他身体里潜藏的生机与力量。
沈婉宁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裴晏礼的身上,不禁微微一怔。
她此前虽知晓裴晏礼并非柔弱无力的书生,却也未曾如此近距离,这般细致地打量过他的身体。
此刻,她竟莫名地红了脸,赶忙将视线移开,目光一点儿也不敢往裴晏礼那边瞟,心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孙千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将一些残留的草药渣轻轻拭去,又用干净的湿布蘸了药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
每一下擦拭,裴晏礼的眉头都会微微皱起,沈婉宁在一旁看得揪心极了,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着下唇,轻声问道:“孙大夫,你轻一点儿,他疼。”
孙千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回道:“伤口愈合总会有些疼的,这也是难免的,这点疼他还是得忍着。”
“没事儿的。”裴晏礼冲沈婉宁温和一笑,尽管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还是向孙千示意,“继续。”
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清理完伤口后,孙千又重新敷上了新的草药,而后开始重新包扎。
沈婉宁在一旁帮忙递着纱布,她看着裴晏礼那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又心疼又愧疚。
终于,换药结束,沈婉宁扶着裴晏礼躺好,他看到沈婉宁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虚弱地说道:“婉宁,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换个药而已,没那么严重的。”
沈婉宁眼眶泛红,“裴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儿,每次换药看你疼成那样,我……我就希望你快点儿好起来。”
裴晏礼微微迟疑了一下,快点儿好起来吗?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他轻轻抬起手,擦去了沈婉宁眼角的泪花,安慰道:“傻丫头,这都是小伤,我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别为了这事愁眉苦脸的,不然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呢。”
沈婉宁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依旧放心不下。
此后的日子里,沈婉宁依旧每日早早地来到裴府,守在裴晏礼的床边,精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盼望着他能早日康复如初。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裴府内室那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裴晏礼半倚在床头,虽面色仍有些许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谢商隐迈着他那一贯有些吊儿郎当的步子,晃悠着进了裴府,熟门熟路地直奔裴晏礼的住处。
进了屋子,谢商隐先是打量了一番裴晏礼,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这些日子沈婉宁每日都会来照料裴晏礼,那细心周到的劲儿,任谁看了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谢商隐见这会儿沈婉宁不在,便放心大胆地凑到裴晏礼跟前,压低声音故意调侃道:“我说裴晏礼啊,你可真够可以的呀,瞧瞧这一身的伤,啧啧啧。”说着,他还夸张地摇了摇头。
裴晏礼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那神情仿佛在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商隐可不管裴晏礼这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也别拿那眼神瞅我,咱心里都明白着呢。就凭你那一身的好本事,别说躲开那一刀了,就是在那些个人当中走个来回那也不在话下呀。可你倒好,硬是挨了这一刀,我看呐,你就是故意的吧。”
说到这儿,谢商隐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观察着裴晏礼的表情,见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又接着道:“你就是为了让沈婉宁那姑娘心里时刻惦记着你,担忧你的安危,然后对你感恩戴德,记着你的这份情嘛。”
“你这苦肉计使的,可真是下了血本咯,我都不得不佩服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