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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焦灼难耐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刀影的声音:“大人,药拿来了。”
裴晏礼听闻,赶忙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婉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着门外喊道:“把药拿进来。”
刀影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包药粉和一杯清水。他快步走到裴晏礼跟前,将药和水递了过去,低声道:“大人,这药能解小姐身上的药效,快给她服下吧。”
裴晏礼接过药和水,转身面向沈婉宁,一只手揽住沈婉宁的肩膀,试图让她靠稳一些,另一只手则将药粉倒入水中,用勺子快速搅拌均匀。
“婉宁,来,把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裴晏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沈婉宁迷迷糊糊地看着裴晏礼手中的药,眼神中满是迷茫,她本能地想要抗拒,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喝……”
裴晏礼见状,心疼地哄道:“婉宁,听话,这药能让你好起来,乖,喝了它。”说着,他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汁,轻轻送到沈婉宁的嘴边。
沈婉宁紧闭着嘴唇,脑袋不停地摇晃着,试图躲开那勺药汁。裴晏礼无奈,只得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张开了嘴,然后将药汁缓缓喂了进去。
药汁刚一入口,沈婉宁便皱起了眉头,那苦涩的味道让她本能地想要吐出来。
裴晏礼赶忙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婉宁,忍一下,咽下去就好了。”
在裴晏礼的耐心哄劝下,沈婉宁终于艰难地将那勺药汁咽了下去。裴晏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又接连喂了她几勺,直到将整碗药都喂完。
喂完药后,裴晏礼将杯子放在一旁,然后轻轻拍着沈婉宁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注视着沈婉宁,感觉她像一个易碎的琉璃。
过了一会儿,沈婉宁身上那股难耐的燥热似乎真的开始渐渐消退了。
她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起来,眼神中的迷离之色也逐渐褪去,开始恢复了些许清明。
沈婉宁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裴晏礼,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裴晏礼的目光,可身子却还虚弱得很,稍微一动便觉得浑身无力。
“婉宁,你感觉怎么样了?”裴晏礼见她醒来,赶忙轻声问道。
沈婉宁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我好多了,我,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只因想到先前她与他做的那些事,就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将自己埋起来。
裴晏礼温声道:“好,你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我,我想自己回去。”沈婉宁只要一想到刚才她与他发生的那些混乱不堪的事,就无法面对裴晏礼,更无法更他待在一起。
裴晏礼看向她,目光缓缓从她身上掠过,目光里带着一丝迟疑,问道:“你确定你此刻能自己回家?”
此刻沈婉宁衣衫凌乱,那原本精致的发髻也松散了些许,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她的眼角泛红,就像是一朵带着朝露的海棠花,娇艳欲滴,整个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回得了家。
沈婉宁被他这一问,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将头微微低下,不敢再看裴晏礼一眼。
裴晏礼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便转身抬脚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她整理收拾。
一刻钟之后,沈婉宁收拾好,穿着狐裘披风,戴着兜帽,在裴晏礼的护送下,坐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而此时的昌平伯府却因为痴傻的二儿子喝错了东西,抱错了人,整个府邸都乱成了一团,仆人们来来往往,神色慌张。
马车一路驶向沈府,车轮辘辘作响。
沈婉宁缩在马车一角,垂着头,不看裴晏礼,也不与他说话,气氛有些沉默尴尬。
裴晏礼看着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还在为了先前的事纠结为难,便想着得逗弄她一下,好缓解这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气氛。
裴晏礼轻轻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这马车里的空气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沉闷呀,莫不是有只小闷葫芦在这儿,把生气都给闷住了?”
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沈婉宁,只见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又极力忍着。
裴晏礼见此情形,知道有用,于是又接着逗她。
他伸出手,装作在空气中摸索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咦?我怎么感觉这马车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喊着‘我不高兴,我不高兴’呢,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声音的源头呀,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沈婉宁忍不住抬了抬眼,白了他一下,又赶忙低下头去,但那脸上的红晕却愈发明显了。
裴晏礼可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身子往前倾了倾,靠近沈婉宁一些,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婉宁,我给你讲个小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沈婉宁依旧低着头,闷声闷气地道:“我不想听,你别说了。”可那语气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坚决抗拒。
裴晏礼装作没听到她的拒绝,嘴角含笑,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跟着家里人去逛庙会,那庙会可热闹了,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我瞧见一个卖糖人的小摊,那糖人做得可精致了,有孙悟空、猪八戒啥的,我就特别想要一个。可我爹非说吃多了糖会蛀牙,不给我买。你猜怎么着?”
沈婉宁这会儿虽然还是没抬头,但耳朵却明显竖起来了,显然是被他的故事勾起了好奇心。
裴晏礼见状,严重泛起笑意,继续讲道:“我就趁我爹不注意,偷偷跑去那糖人摊前,跟那摊主说我用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换一个糖人。摊主就问我最宝贵的东西是啥呀,我就把我一直戴着的那块小玉佩给了他。”
“啊?那你爹没发现你把玉佩给换了?”沈婉宁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晏礼,那模样竟有些担忧紧张,生怕他爹发现揍他似的。
裴晏礼笑着道:“我爹当时光顾着和别人谈事儿,没注意到我。我拿到糖人后,心里可美了,美滋滋地就开始吃。结果还没吃几口,就被我爹发现了。他看到我手里的糖人,又发现我脖子上的玉佩没了,那脸呀,黑得像锅底似的,抄起棍子就要揍我,我撒腿就跑了。”
沈婉宁听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也太调皮了,竟敢偷偷拿玉佩去换糖人。”
裴晏礼看着她笑了,心情也舒畅了一些,便道:“是呀,我当时可害怕我爹揍我了,跑得飞快,不过现在想想,那糖人的味道还真是难忘呢。哎,婉宁,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调皮的事儿呀?”
沈婉宁听了,微微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说:“我……我也有,不过不是在京城,是在边关,那时候我跟着我爹在那儿。边关的日子虽说不像这京城这般繁华热闹,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她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接着说道:“有一回,营里的将士们得了空闲,便聚在一起比试骑射。我爹也在一旁瞧着,那场面可热闹了。我呢,就偷偷跑去马厩,想挑一匹最温顺的马,也想去凑凑热闹。”
裴晏礼认真倾听着她的讲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婉宁,催促道:“然后呢?”
沈婉宁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瞅准了一匹小白马,看着可乖巧了。我就费劲巴拉地爬上了马背,想着能在众人面前威风一下。可哪知道,那马刚跑出去没多远,就突然撒起欢儿来,我吓得紧紧抱住马脖子,嘴里大喊着救命。”
说到这儿,沈婉宁自己先笑了起来,裴晏礼也跟着笑出声,说道:“没想到婉宁你还有这等狼狈的时候。”
沈婉宁被笑得脸红,睨了他一眼,道:“你还笑,我当时可害怕极了。不过呀,好在有个哥哥及时出现,把我给救了下来。”
裴晏礼好奇地问:“哦?是哪位哥哥这般厉害?能把你从撒欢儿的马背上救下来。”
沈婉宁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张了张嘴,刚要说出“陆淮之”三个字,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沈婉宁的脸上涌起一抹慌乱,她垂下头,不敢再看裴晏礼,只是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藏着许多关于那个未说出口名字的故事,可此刻,却只能生生咽下,徒留一片让人忍不住猜测遐想的余韵。
裴晏礼何其聪明,只这一瞬,便猜到了那个救她的哥哥定是陆淮之。他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