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基说道,“是想起了武王吧?” “陆长生在杀戮这一方面的确和武王有些相似。” 宇化田眉毛一挑,“陛下,你现在不忌惮那个人了?” 耶律雄基掀开衣服,指着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疤痕说道,“说不忌惮那是假的,他的那一刀不仅差点杀死了我,而且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可是当大祭司死的时候,当我大哥毅然退位给我,自己去枯守都华山一辈子供奉造物神的时候,我明白自己不仅仅是幽王,而是整个天下的皇帝。” “我身上的责任和重担不允许我忌惮任何人,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我不会惧怕任何人,不会惧怕任何事,只有别人惧怕我。” 宇化田看着耶律雄基,“陛下,你真的又变强大了。” 耶律雄基有些玩味的看着宇化田,“不仅强大,而且更强壮了。” “宇化田,既然你将皇后和刘贵妃都赶走了,不如今晚我们……” 宇化田脸色一冷,将手中的公文扔在桌上,便要起身离开。 他可是知道,这耶律雄基兴趣颇广,男女不忌的。 见宇化田真的要走,耶律雄基连忙说道,“好好好,我只是开玩笑的,岂会当真。大哥也吩咐我了,不要对你有歪念,我也只是逗逗你而已。 “怎么动不动就生气,比皇后还容易动怒,好歹我也是皇帝啊,一点面子也不给。你不知道,多少人想爬到我床上……” “算了,说正事吧,你觉得以前大哥搞得四方巡察使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宇化田又重新坐下来,“陛下,你这是准备对外用兵,对内整治吏治吗?” 耶律雄基点点头,眼眸中有杀气冒出,“大哥励精图治,日以继夜,如此贤能的一个明君,下面这些当官的竟然还敢贪腐,还敢欺上瞒下,还敢贪赃枉法,他们就不怕杀头吗?” 宇化田说道,“当年根据红衣大祭司指明的方向,说那影响国运之人,那霸王刀还在我们北莽境内,因此才走了四方巡查使代天子巡查四方。” “那一场巡查,才真正揭开盛世北莽的遮羞布。原本以为的清明,公平公正,上下一心,君臣一体不过是自娱自乐的臆想而已。” “那一次,可是足足杀了数千人啊,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杀了数百人。是北莽立国以来最大的内部官员清剿了。” 耶律雄基摸着下巴,“是啊,当时我的不少门生故吏也牵涉其中,我本来想保他们一命,从轻发落,可是大哥要我带头,对他们从重处理,否则难以服众。” “我原本以为,经过那一次的大清洗,我们北莽的官员应该清廉了,应该恪守本分,应该奋发图强了。” “宇化田,你看看这些折子,杀了一批人,剩下的人,新提拔上来的人,还是继续贪婪,还是继续贪赃枉法,甚至还变本加厉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北莽帝国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大汉啊。” 宇化田看着耶律雄基有些激动,有些愤慨,有些杀气又有些无奈的脸,“陛下,你准备重新启动四方巡查使,是不是又来一波清洗呢?” “要是在以前的,新皇登基,总是要将朝野清洗一遍的。将一些位高权重的,不听话的人给淘汰掉,将自己人提上来,占据重要官职。” “可是陛下与现任大祭司的关系远超寻常人,多年前大家都知道陛下是要登基的,所以这些年朝廷官员的任免,大祭司都是尊重陛下的意见,毕竟这些人日后是要为陛下所用的。” “这一次,如果要巡查,要追责,要清洗清洗,杀的可都是陛下你自己的人啊。” 耶律雄基忿忿说道,“我当他们是自己人,他们却干出这等违法乱纪的事情来回报我,简直无法无天。” “你看看,长安知府魏民洲,任上才三年,就贪污了八千四百万两银子,八千四百万啊,长安一年的赋税才多少,他还好意思给我报个西安旱灾,要朝廷拨付赈灾银子,这些银子不是都到他魏民洲口袋里去了?” “还有那郑州知府宁基画,那可是我一手提拔之人,在我身边多年。我看他办事老练,为人沉稳,颇有才气,这才将他外放到郑州。他可以说是一方大员了,谁能想到,他去了才多久,就吞并百姓良田六千亩,还打着给我造行宫的名字吞的。你说可不可恶?” “我们在上头想尽办法,如此拼命,他们却肆无忌惮,目无王法,将我们的心血糟蹋一尽,这样的人不杀,何以平民愤,何以让我心平?” 宇化田说道,“这些人的确该杀,只是杀人似乎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这些贪官一个个前赴后继,永远也杀不绝。” “这人啊,只要有欲望,只要有利益,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欲望便会超越王法,便会让他们铤而走险。” “而当官,也是利益的最大化,欲望的无限膨胀之时。” 耶律雄基说道,“我也知道贪官是杀不绝的,因为官字本来就代表了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