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武冲双手按在石匣子上,运足内力,便将石匣子缓缓推开。 露出里面一个古朴的龟壳,还有三枚铜钱。 张时修看到龟壳与铜钱,眼中的光芒便陡然一旺,那佝偻的背似乎都坐直了一些,整个人不再像是一个好酒的糟老头子。 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玄奥的气韵。 仙风道骨! 张时修从石匣子中小心翼翼地捧出龟壳,放置头顶,开口说道,“斗转星移,问天买卦,两仪四象,宿命天定。” 武冲站在张时修的身后,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虽然他看不懂,可是这个时候,但凡有一只蝙蝠想从观星塔上飞过,也得被他一掌拍成一团肉酱。 他作为侍卫,作为统领,当年没有跟随武王远征,已是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次,保护张时修卜卦,窥测天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张时修将三枚铜钱放入龟壳当中,双手环绕,观星塔上便有清风拂过,龟壳中铜钱清脆作响。 “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天闻若雷,了然今生前世神目如电,看穿仙界凡间,天地万物无所不知。” “老道龙虎山张时修,大汉司天监监正,借天一卦,窥测天机,看我大汉兴衰,晓国运起落。” “开!” 张时修将龟壳放下,目光盯着里面的铜钱。 许久,也没有动静。 武冲见张时修一动不动,便探头往前面一看,顿时看呆了。 原来龟壳之中云雾缭绕,仿若一片天地。 此时,已有两枚铜钱躺平紧紧挨在一起。 唯有剩下的一枚铜钱,依旧在龟壳中不停地旋转。 从东边转到西边,又从西边转到东边。 最后,在两枚躺好的铜钱之中停了下来。 并没有倒下,而是竖立在两枚铜钱之中。 张时修依旧没有动静,武冲忍不住问道,“监正,这是什么卦象,可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哇!” 张时修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整个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原本干瘦的身子,此时佝偻得像一只煮熟的虾一般。 武冲见张时修脸色由潮红变得黯淡下去,连忙伸出一掌抵在他的后背,一股浑厚的内力沿着手掌进入到张时修的体内。 好一会,张时修才逐渐缓过来,脸色虽然不像初时那般土灰,也依旧有些苍白。 白得像他的胡须一般。 张时修深吸一口气,回头朝武冲一笑,“终究还是老了啊,连一卦都撑不住了。” “现在的我,连你一掌都接不住了。” 武冲看着张时修明显衰老的容颜,心中有些酸楚,“监正,你先别说话了,运功调养一下。” “我在这临安城里没有兄弟朋友,你别这么早死了,让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时修苦笑一声,“你要安慰人,也不是这般安慰的法子啊。” 武冲看着龟壳中的云雾逐渐散去,便问道,“这卦好生奇怪,对你的反噬之力如此之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时修抬头看向北边的紫微星,眼中多了些光泽,“我看到了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我看到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却有一杆大汉旗帜屹立不倒。” “我看到了有一个人,扛着一把大刀,站在城头之上,站在大旗之下,朝天呐喊: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武冲心神激荡,蹲坐下来,“那个人是谁?” “那是什么城池?” 张时修眼中有炽热的神色,“那座城池离长安有两万六千里,很显然,那是一座大汉城池。” “在那城头,在那城池中,有我大汉将士在守护,有我大汉百姓在居住。” 武冲很是期盼,“离长安两万千里?那可是到了西域那边,可是北莽之地啊!” “我记得了,当年武王远征,也是去了那边!” 武冲紧紧地抓住张时修的手臂,“监正,是不是武王还没有死,你看到的人是武王,是不是?” 张时修艰难地说道,“不是武王,武王的身姿更加高大,更加魁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他握着的是武王的霸王刀,扛着的是武王远征的大汉旗帜,可是那个人不过是区区四品之境,如何能比得上武王的通玄之境。” 武冲有些失望,依旧不甘心地说道,“监正,是不是武王虽死,可是他强大的魂魄依旧留在世间。” “是不是他的魂魄依旧在鼓舞我们要去战斗,去打败北莽,振兴大汉!” 张时修说道,“向天借卦,偷窥天机一眼,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 “唉,如果是我年轻时,血气方刚,或许能多看一眼,便能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面目了,也能看清楚他脚下的城池名字。” 张时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变数是可以肯定的。” 武冲连忙问道,“是什么变数?” 张时修伸手指向天空,“大汉的国运,没有继续颓丧下去,而有了复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