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叹了口气，尽管说他是一个粗人，但眼前这场面……他熟啊。 想当初，他刚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哪次不想干了，还不是直接甩老板一脸？ 那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然，爽过之后，自己的下一份工作……却是一个不如一个，最后还是靠着朋友介绍，才来到钥匙球馆里当了个站在门口岗亭立棍单打的保安。 直到遇到胡浩南，他的生活才得以改变。 “莫不是老板想要重蹈我的覆辙？” 克里斯如是想，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轻叹口气，望着胡浩南，宛若2011年的那个黄昏时分…… 此时，被克里斯注视下的胡浩南虽然还看着屏幕，心情却远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职业体育，优胜劣汰，这说起来容易，但本质上却是残酷的——因为它容不得你失败。 哪怕之前你强如神明，一旦输了，就会有无数人上来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而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对你大加褒扬的那批人。 他们之前有多么捧你，这个时候就会多么踩你。 胡浩南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舆论上写些什么，而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继续赢球。 就像魔术师约翰逊当年的亲身感受一样——只要你赢了，你怎么玩都是对的。 （当时，有记者批评魔术师糜烂的私生活，魔术师如是回答，最接地气的说法就是，老子能赢球，你管我？！若干年后，某个夜店大佬抹了抹自己的大胡子，表示深有同感。） 如果这句话反过来看，那就是，当你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中是错误的时候，那就去赢球。 其实，这次布莱恩-赖特来找他，他倒是很想和布莱恩-赖特好好聊聊。 即便他对布莱恩-赖特此人无感，但正事要紧，一切与比赛无关的东西都可以放到休赛期里来解决。 但布莱恩-赖特一上来的指责让他感到聒噪，以至于他会不由的拿奥尔西来比较——如果奥尔西在这里，一定不会这样。 于是他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勉强克制住自己焦躁的心情，“请”布莱恩-赖特出去已经是他最大的礼貌。 当然，这在布莱恩-赖特看来已经是对他尊严和地位的无情藐视。 等布莱恩-赖特走出房门，胡浩南盯着屏幕，那是上一场的比赛录像，只是再也难以集中注意力，索性放下手头工作，整理起办公室来。 他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人，而简单的人往往喜欢规律的生活，他也希望通过整理办公室来收拾一下自己凌乱的心情。 作为一队主帅，他深知只有自己率先稳定心神，才有机会去拼一场胜利，才有机会证明所有的错误都是对的…… 只是他的行为，让送布莱恩-赖特归来的克里斯看了，当时就是一个激灵。 整理办公室？ 这是什么节奏？炒鱿鱼！扫地出门！老子不干了……诸如此类的词汇一下涌进克里斯的大脑。 克里斯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刚要上来开口劝胡浩南冷静——那架势宛若古装剧中副将劝准备劝拔剑自刎的将军：主帅，不要啊，咱们还有机会…… 胡浩南还以为克里斯要过来帮忙，摆摆手：“你出去吧，这事我自己来就行！” 而这在克里斯看来，就是胡浩南连劝说的机会都不给，看来是拿定主意了，而以他所熟知的胡浩南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克里斯当时就呆立当场。 胡浩南见克里斯还傻站着，催道：“还愣着干吗？出去出去，该忙啥忙啥，没事就把吉普车洗洗干净……” 就这样，克里斯被胡浩南推了出去。 看着闭上的房门，克里斯心道一声不妙，这事要大。 这该肿么办，肿么办？ 克里斯一时拿不定主意，急忙去寻尼克-纳斯。 克里斯并没有在球馆里找到纳斯，摸出手机，急匆匆拨打电话，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接听，克里斯那叫一个急呀…… 此时的尼克-纳斯当然不在球馆，结束一天工作后，他已经开车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加油站的时候，就顺便加个油，然后到旁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重点是，他的手机自然留在车里，漂亮国可还没有手机支付的习惯。 再说便利店的收银员是个金色长发小妹，这也是个球迷，一见是开拓者队的助教，那心情叫一个激动，自然要聊上几句，然后才在“我支持你，开拓者必胜”的祝福声中结束谈话。 尼克-纳斯搓掉写在手背的几个数字，返回车内。 至于为什么要搓掉？ 年轻人，等你有了老婆就知道了。 再说了，真男人何须留在字据，记在心里不就行了。 打开车门，尼克-纳斯才听到车里的电话声，见是克里斯，连忙按下接听键。 “克里斯，你说。” “什么？胡不干了！什么情况？！！！” “见鬼！克里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好的，我现在就回去！你就在门口守着，不能让胡离开！等我回去！” 尼克-纳斯拍了一下方向盘，一脚油门，汽车疾驰而去…… 再说胡浩南，他用了半小时收拾完整个办公室，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整洁如初的办公室，心满意足的道了声：劳动果然解压，怪不得格蕾没事就喜欢收拾衣物。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胡，事情，还没那么糟，我们，我们还，还有机会……” 胡浩南看着一句话三喘气的尼克-纳斯，一脸疑惑，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别急，坐下来说。” 还示意克里斯去倒杯水。 三分钟后…… 胡浩南终于弄清楚缘由，他瞪了一眼克里斯，后者歉笑着退出办公室。 胡浩南转而对尼克-纳斯道：“我要是因为一个三连败就辞职，我也就没资格坐在这里了，放心吧，正如你所说，事情还没那么糟。” 说着，胡浩南动了下鼠标，打开一个网页，然后把屏幕转过来。 那是espn的一篇报道，内容赫然是杜兰特缺席了今天的日常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