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你说话的份!哪凉快哪待着去!” 冯军媳妇好容易抱住了江明浩的大腿,自然不会轻易的撒开。 袁星朗再如何沉稳,也总归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被冯军的媳妇这么一吼,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这个钱只能当做死亡抚恤金,医院我们就不必去了,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他们咽气吧!他们前脚死,我后脚就把钱交给你们!” 江明浩的话让袁星朗微微蹙眉,觉得江明浩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不吉利,可是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女,又觉得江明浩这么说似乎也没毛病。 “呸!你这是咒俺男人死啊!你心怎么这么黑啊你?大家伙都听听,听听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他这是要让俺男人死啊!!俺男人要是死了,俺也不活了,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冯军的媳妇当然不想让自家男人死,但她也不想放弃那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啊,足够他们家一辈子生活无忧的了! 说完这句话,江明浩就不再动,任由被冯军的媳妇抱着大腿。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 “诶,这个年轻人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就在此时,一个社员看着江明浩忽然说道。 “你这么一说,俺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呢,在哪见过.......俺这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呢!” “俺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上次批斗大会上讲话的那个.......那个知青?” “对对对,真是,真是他.......” 现场议论声渐起。 “那这个知青本事肯定不小啊,俺之前可听说上次批斗大会的几个人都是他一手揪出来的,不管是咱公社还是县里对人家可都客气着呢!” “俺还听说,他就是尖山咀那个办了学校的知青嘞,你家大娃明年不该上学了嘛,你可别掺和这事了,万一人家一生气,不收大娃咋整?” 现场社员的议论越来越深入,真真假假的猜测此起彼伏,冯军的媳妇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但她想的可跟这些社员不一样,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五千块钱她今天还就要定了。 “给钱,不给钱俺就到公社到县里去告你,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坐牢!” 冯军媳妇加大了嗓门,嗓门之大惊动了生产队的狗和驴也跟着一起叫。 “干啥呢?干啥呢?大晚上都不回家歇着,咋着,白天干活都没出气力气,不累得慌?” “队长,是.......冯军媳妇抱着人家的大腿不放。” 来人正是杨树花生产队的队长秦严。 江明浩朝着秦严看过来,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的很瘦小,头上戴了一顶破了窟窿的八角帽,下巴很长,轻微的地包天,下巴上白色的胡子有一寸长,眼睛不大,但是很聚光,江明浩打量秦严的同时,秦严也看向了江明浩。 秦严和这帮社员不一样,他平时接触的多听的也多,他比谁都知道江明浩的本事可不仅仅是在批斗大会上发言讲话而已,这可是公社的红人,马书记挂在嘴边的人,团山子、红石砬子、清桃口几个生产队现在富的流油,可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笔。 “老冯家的,赶紧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队长,俺家男人就是给他开车的,现在在炕上带死不活的,俺要是放开他,万一俺家男人没了,剩下俺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啊!队长,你得给俺做主啊!” “你家冯军死了吗?” 啊? 冯军媳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秦严这是啥意思。 “人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号丧,赶紧起来,别丢人现眼!” 秦严人长的不壮实,但是中气很足,说话掷地有声。 “你们把她跟俺拽起来,像什么话,真是给咱们杨树花生产队丢人!” 秦严一发话,立刻有几个社员动起来,上去就要把冯军媳妇拽起来,但冯军媳妇是铁了心想要那五千块钱,看到有人来拽,反而抱的更紧,甚至脸都贴在了江明浩的小腿上。 “队长,拽不动啊!” 冯军媳妇是个泼辣的,上手的男人不敢用力,就怕回头被这个泼妇骂上门,不得消停。 “那就进屋把冯军抬出来!” “不许抬俺男人,不许.......” 但这几个男社员可不听冯军媳妇的,他们不敢拽她还不敢抬她男人啊? 冯军媳妇嘴上喊着不让抬,但却依旧舍不得撒开江明浩的大腿,所以,很快,冯军就被一张席子裹着抬了出来。 冯军迷迷糊糊,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刚才他就听到了外头有人吵闹,可是听不真切,此时被人抬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自己媳妇,还看到了自己媳妇抱着不知道谁的大腿。 “小枣娘.......你........” 冯军想问问自己媳妇在干啥,但是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被自己媳妇抱着的江明浩,冯军的脑子立刻清醒了,甚至差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