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楼,周成彬四下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江明浩,但他眼下也没心思合计这个,只以为江明浩是提前回招待所了。 “小周,你等一下,我去车间一趟。” 路过车间的时候,齐怀亮停下了脚步。 “齐厂长,你不会还是要去当面质问那个姓梁的吧?” 梁友的办公室和其他办公人员不一样,就在车间外的一个隔间里,所以周成彬才会这么说。 “不是,我去看看他在不在。” 齐怀亮没给周成彬反应的机会,抬脚就走了进去。 东风一汽一共有五个车间,梁友的办公室在喷淋车间,喷淋车间面积是几个车间里最大的,因为油漆的味道很大,又需要足够的干燥空间,所以喷淋车间的工人稀稀拉拉的,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梁友不在。 “林组长,梁主任去哪了?” 林靖是喷淋车间的组长,和一般的工人相比,算是能够跟梁主任说得上话的,所以,齐怀亮直接就把林靖喊过来打听起了梁友的行踪。 “梁主任出去了,去哪他没说。” 林靖年纪比周成彬大了三四岁,人很沉稳,面相也是那种憨厚老实的。 “梁主任最近经常出去吗?” 林靖揉了一下下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睛瞄了一下梁友办公室的方向。 “林组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梁主任最近是不是经常不在厂里?” 齐怀亮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来,所以,也没再顾忌太多,直接追问答案。 “这......倒也不是经常,不过的确是出去了几次,不过梁主任不让我们瞎说,说有人问起来就说他去办事了。” 听到这个话,齐怀亮攥紧了拳头。 “齐厂长,姓梁的......” “走,去长陵汽车厂!” 听到这话,周成彬知道,梁友肯定不在,而且齐厂长大概率还打听出了别的事,所以现在这是......怒了? 怒了好了,怒了才能把梁友那个叛徒给就地正法了! 既然是汽车厂,车是不缺的,只不过齐怀亮平时出行很少开车,但今天他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长陵汽车厂自然要开车。 “齐厂长,你慢点,喂......齐厂长,着急归着急,不能不要命啊!” 让周成彬没想到的是,齐怀亮把车开的很快,油门眼瞅着都要踩到底了,这街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说真就没有人,这个速度开下去,但凡要是撞到谁,那必死无疑。 好在,虽然吓人,但平安的到了长陵汽车厂,周成彬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长陵汽车厂周成彬不是第一次来,自然不陌生,但架不住齐怀亮心急如焚,脚步飞快,周成彬一个青壮年想要跟上齐怀亮这个半个老头子的脚步竟然有些吃力。 到了厂长办公室,周成彬刚要敲门,却看到齐怀亮一伸手直接把门推开了! 日哟我去,这么猛的吗? 办公室里,梁友正坐在汪树林办公桌的对面,门被推开,两个人都充满诧异的转过头,在看到齐怀亮的瞬间,梁友的脸色骤变。 齐怀亮的脸色则更是瞬间惨白,然后又慢慢的涨红。 “梁主任,工作期间你怎么跑到汪厂长这来了?我不记得我们厂最近和汪厂长这边有合作。” 齐怀亮没有跟汪树林打招呼。 从他的角度看,不管汪树林知道不知道冷藏车图纸是梁友偷的,只要他跟梁友私下里接触,并且收了梁友给他的图纸,就是跟他齐怀亮作对。 “老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准备点好茶!” 汪树林快六十了,按理说早就应该退下去了,但也不知道是汪树林自己动了什么手脚,还是长陵汽车厂有什么内部问题,到现在都没新的厂长上任,连副厂长都没有。 汪树林这人很油,老油条,做人做事都滑的很,所以,即使齐怀亮的行为让他很不满,面上却看不出一点,笑呵呵的好像真的很欢迎齐怀亮这么不请自来。 “汪厂长,你跟我们厂的梁主任在聊什么啊?我看好像聊的很热闹!” 周成彬跟在齐怀亮身后,听到齐怀亮的话,周成彬在心里给齐怀亮竖了竖大拇指,来的路上他还担心齐怀亮还会对梁友有顾忌,或者忌惮汪树林,说话不赶劲,现在看倒是不用担心了。 “哦,我这边准备提拔个小组长当主任,自打小徐出了事,我这边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呢,就想着找梁主任打听打听,梁主任可是你们东风一汽的老人了,经验丰富,他看人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老齐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梁主任翻脸吧?” 梁友一直没说话,都是汪树林打头阵。 越是这样,齐怀亮就越是肯定,梁友和汪树林两个人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梁主任,你帮汪厂长看的怎么样了?人定下来没?” 齐怀亮没跟汪树林说话,而是看着梁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 “我......我刚到,还没来得及见人呢,我......” 梁友怎么都想不到,齐怀亮竟然会直接杀到长陵汽车厂来,还把他直接堵在了办公室了里,他越过齐怀亮,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周成彬,正好看到周成彬嘴角的笑,心里忽悠一下。 他知道这个事早晚有一天会露馅,但只要长陵汽车厂这边的冷藏车投产了,就是露馅了他也不怕,可是现在...... “梁友,我办公室的图纸是不是你拿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齐怀亮也不想留什么体面了,干脆直接开口,之所以用了拿而没用偷字,也不是想留什么面子,只是齐怀亮自己心里犯膈应。 这次, 汪树林不吱声了。 “老齐,啥图纸啊?好好的我拿图纸干什么?” 梁友的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毕竟只要不是天生的恶人,做坏事就一定会有心理负担,更何况梁友前半辈子做人还算规矩,所以,此时,面对齐怀亮,他想要镇定自若根本不可能。 “梁友,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我说实话,图纸是不是你拿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齐怀亮此时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并不是消气了,而是愤怒化作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齐怀亮以前有多信赖梁友,此时对梁友的痛恨就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