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定主意,便朝着玛禄做了个揖,蹬蹬蹬跑走了。 玛禄看着太子匆匆跑走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禁摇头轻笑:“真是个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 不过她也习惯了,太子来去一阵风,消失在空中的样子,便也没当回事,接着弹琴了。 玛禄已经决定了,吃了促排的药,大概还有两周才能确定是不是怀稳了,而且还要确保自己怀的是纳兰的,在确定之前,不能侍寝。 不然,别说明相,就是她也分不清谁是孩子的爹。 所以她今日刚诊完平安脉,便和容嵇通气,说要找个理由撤自己的绿头牌。 容嵇虽然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顺从地按照她的吩咐写了脉案,又开了药方给她请病假。 玛禄刚想派人去敬事房,魏珠便来了,说皇上今天晚上来永和宫。 玛禄面露难色:“这。。。” 魏珠自然留意到她微微蹙起眉头的神情,赶忙问:“德妃娘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玛禄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实不相瞒,魏公公,我今日身子有些不太方便,怕是今晚只能扫了皇上的兴致了。” 魏珠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娘娘莫急,待我回去向皇上如实禀报,相信皇上定会理解娘娘的难处。” 说罢,魏珠便匆匆离去。 康熙正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听魏珠禀报德妃身子不适,他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魏珠:“是什么病症?” 康熙思索片刻,想着下午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务要处理,若是什么不会传染的病症,干脆直接去永和宫看望德妃好了。 康熙很懂中医西医,更爱给人看病。 比如之前大学士李光地患上毒疮,整日坐卧难行,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康熙听闻之后就给李光地安排“坐汤”来给他治疗毒疮。 坐汤实际上就是在温泉里加上一些治疗皮肤病的中药,然后泡澡。 除此之外,康熙还赏赐给李光地一些食疗的野味,让他用饮食的方法再加以辅助治疗。 还有赫世亨的痢疾,曹寅的感冒——只要大臣生病了,他总要出两招的。 玛禄生病了,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传染的话,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露两手。 只是他不知道,若他出了主意,下头的人岂敢不好起来? 魏珠结结巴巴地说:“德妃娘娘就说身子不适,然后吩咐人去撤了绿头牌,奴才问了问太医院,大概就是女子天葵——” 说着低下了头。 康熙听了魏珠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 他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便让德妃好好休息调养吧。” 魏珠连忙应道:“奴才知道了,一定和永和宫传达皇上对德妃娘娘的关切。” 康熙点点头,又看了两本折子,便起驾去毓庆宫看自己的好大儿。 最近父子两个和好了,如胶似漆的。康熙照例,进毓庆宫是不通报的。 他最爱听墙角,看别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说什么做什么。康熙觉得,这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太子耳濡目染,也不通报了——玛禄吐槽了他好几次这习惯没礼貌,他才改了过来。 太子正在改琴谱,投入得很。康熙也驻足听了好一会儿,才进去。太子察觉到身边有人,抬头一看:“皇阿玛?” 康熙微笑着看着太子,说道:“朕看你如此专注于改琴谱,便没有打扰你。” 太子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儿臣不知皇阿玛前来,有失远迎。”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你继续忙你的吧。朕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又皱了皱眉:“你这谱子,是不是改了许久?朕最近来你这儿,十次有九次你在改琴谱练琴。娱乐身心自然是好,也不可太过沉湎了。” 太子听了康熙的话,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臣会注意分寸的。只是这琴谱。。。” 康熙眉毛微微一挑:“这琴谱怎么了?” 康熙把这谱子断断续续听了也有几遍,他觉得这曲子并非雅乐,写小情小爱的,所以并未特别留意。 太子露出玛禄脸上同款的为难表情:“儿臣在德妃娘娘面前,已经夸下海口了。儿臣不想失信于德娘娘。” 康熙一听这话,好奇心和好胜心也起来了:“什么曲子,把你为难成这样?” 说着也坐下来,准备一展身手。 康熙精通音律,触类旁通之下,虽然练西洋铁丝琴的次数很少,但也能弹得有模有样。 更何况他见多识广,名家谱子他不知道有多少,反而给了太子不少有用的建议。 太子不管愿意不愿意,总归还是恭恭敬敬按照康熙指点的改了。 改好之后,康熙让太子完整地弹了一遍,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你练得很好。” 太子也很高兴,觉得皇阿玛改得合不合自己心意另说,这是他,德妃娘娘,皇阿玛三个人共同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