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皇后做事是很周到的,见玛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便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好好养胎。玛禄心中感激,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啊! 她也依旧老实得很,每天只在自己的宫中安静地度日,调养身体,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孩子。 永和宫的人也紧锣密鼓地动起来了。 在清朝,皇子一出生,通常有40个人伺候,其中包括8个保姆和8个乳母,以及负责针线、浆洗、灯火和锅灶等事务的上人。 当皇子断奶后,乳母们便会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内监。 内监不仅仅是皇子的服侍者,更是他的启蒙老师。他们负责教导皇子日常生活中的起居饮食、言谈举止、坐姿仪态以及各种皇家礼节。 这些都是要玛禄亲自看过、挑选才放心的。挑出来了人,还要在永和宫收拾出来这些人住的地方。 玛禄临产前,还要布置安排一个干净、安静的产房。产房要经过彻底的清洁和消毒,还要配备各种生产所需的器具和药品。 太医和接生婆的准备也是重中之重。林安太医和郑太医虽然经验丰富,但在儿科方面并不特别擅长,因此还需要再请一位专门负责新生儿的太医。此外,还要安排几位经验丰富的嬷嬷照顾玛禄的饮食起居和产后恢复。 永和宫的偏殿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小心翼翼地筹备一切,同时不敢打扰玛禄的静养。每个人都明白,玛禄的安康和即将到来的皇子的健康,是最为重要的任务。 然而这一日,玛禄正坐在永和宫庭院里晒太阳,忽然看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来,脸色慌张。玛禄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章佳静怡。她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静怡先是行了一个礼:“参见乌雅贵人。” 见附近都是玛禄的亲信,才低声说:“达春姐姐最近遭了安嫔娘娘的毒手,情况很不好。” 玛禄脸色一变,心头一紧:“达春?她怎么了?” 静怡心有余悸地说:“我前两天在饭堂见到达春的时候觉得她看着不太妥当,吃饭的时候碰了一下她都发抖。” “我便找了个借口和达春单独说话,没想到一下就看见她身上全是细密的针眼,原本极小的针孔都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痂,吓人极了。” “她见瞒不住了,才和我说安嫔娘娘怀疑她背叛,常常虐待她。达春姐姐身上伤痕累累,我看她样子,走路都有些困难。” 玛禄听了,心中顿时翻江倒海。静怡的描述太过具有画面感,她都差点吐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声张,我一定找机会救出达春。” 玛禄知道这事八成是因自己而起。达春是安嫔的家奴啊,她能背叛什么?!无非是和自己走得太近了惹了安嫔的眼。 安嫔对自己好感度都0了,又动不了自己,只能虐待达春泄恨。 玛禄不由得想起已经消失在后宫的张常在来。她和安嫔一样,都只敢向弱者挥刀。后宫里,强者生存,弱者成为牺牲品,这种无情的斗争让玛禄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她一定要救出达春,不仅是因为和达春之间的友谊,更是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玛禄深知,若不采取行动,达春只有死路一条。 那达春死了之后之后呢,又是谁来做她的出气筒? 如果说受宠是一种“罪”,那死完了所有的替罪羊之后,安嫔迟早要向她开刀。 既然如此,要么借着达春这件事把她给按下去,要么就找一件事,让安嫔——再也不能虐待和伤害任何人。 静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宫规森严,安嫔又是主位,她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和玛禄说这件事,不能再在这里滞留太久。 玛禄也没来得及和她再多说几句提醒她自己可能也在危险之中。 等静怡走后,玛禄站起身,心中盘算着如何解救达春。她知道,若想救人,必须得巧妙行事,不能正面冲突,否则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 但做这些事情之前,她需得明白达春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达春依旧决定对安嫔效忠,那她真的也是无能为力。 她只能帮助那些想自救的人。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便通过刘嬷嬷使了一些小手段。 这日达春在饭堂,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准备吃些东西。 她现在生不如死,但她不想死。内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住了她,她已经学会了在安嫔还没有对她造成太大伤害的时候,如何扮演极为痛苦的样子。 只有这样,安嫔才会早些收手。只是她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安嫔通过虐待她得到的“痛快”阈值会越来越高。 只是她走得慢,动作也慢,等她吃东西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趁口的东西了。好在旁边有个小宫女见她可怜,塞给她一个还算软和温热的馒头。 达春谢过了她,咬了一口,都有些忍不住眼泪的感觉。只是她再吃第二口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