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极低,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心都乱了。 她只能应下,“阿衍,大庭广众呢。” 裴如衍“嗯”了声,不置可否,“这样教,学得更快。” 那厢,裴彻已经收住了脸上不爽,尽量克制着妒忌之色,却还是紧紧盯着这处。 裴如衍仿佛忽略了这个人一般,旁若无人地拍了拍她的腿侧,“夹紧。” “蹬马腹。” 沈桑宁跟着他的指令去动,耳边是他的安慰—— “别怕,我在。” 她动作时,他握着她的手放松缰绳。 马儿小跑几步,裴如衍又教着如何停下。 沈桑宁许久不曾骑马,就如同初学者般,露出喜悦之色。 两人简直旁若无人,不远处的一人一马却看红了眼。 裴彻只敢在兄长面前暗戳戳挑衅,不敢直接失态,低着头,掩饰神情,再次纵马狂奔起来。 但是谁管他呢,也没人看他。 沈桑宁只听见裴如衍道:“这次,纵马试试,别怕,动作和刚才一样,但要发力。” 她点头,她不怕。 他话音刚落下,她就用力蹬腿。 白雪精神一振,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似是想超越前面那匹汗血宝马。 速度越发快,沈桑宁激动又紧张,感受到背脊与裴如衍牢牢相贴,却没看见他微勾的唇角。 他扯过缰绳,面上势在必得,熟练地操控着,追上裴彻,与之齐平。 可就在这时,裴彻身下那匹汗血宝马,竟扭头看了眼白雪,然后嘶吼一声,朝着白雪靠过来了! 三人越来越近。 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裴如衍神色一凛,方向微微调转,与之拉开距离。 汗血宝马还是不死心,裴彻拉都拉不住。 结果就变成了白雪在前头死命跑,宝马在后面努力追。 这下可真让沈桑宁有些害怕了,这不是传说最温顺的马吗,怎么还发癫了。 看来是真抗拒那匹宝马啊。 守在马场外的护卫冲进来,却没人追得上,连平日里不出现的陈武,都运起轻功要飞上来。 慌张时刻,沈桑宁的手不自觉地去扣马鞍,咬紧腮帮,但始终不将怯色外露。 “别怕,”裴如衍沉吟道,搂住她的腰,“松开马镫。” 他没有惧色,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不过后方追逐的宝马,到底是汗血宝马。 很快靠近,裴彻清晰地瞧见了沈桑宁的小动作,来不及思考什么,在撞上去之前,就从袖中掏出匕首刺进宝马后腿。 只听宝马仰头长鸣,裴彻迅速制服。 那厢白雪听见,主动停下,陈武和裴如衍都纷纷停了动作,朝后望去。 只看见手持利器的裴彻,和那匹重伤倒在地上的宝马。 没想到,裴彻竟杀了最爱的马。 他蹲下身,替宝马瞑目,后又凝视许久,才转身离去。 背影落寞至极。 连裴如衍都蹙起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桑宁有些唏嘘,前世陪裴彻二十载的宝马,今日,就这么死了…… 她扭头看见裴如衍似情绪低沉,小声安慰道:“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吧,是它自己发癫的。” 向来寡言的陈武主动解释,“少夫人,世子不是内疚,而是……那汗血宝马,是世子送给二公子的弱冠之礼。” “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前世,裴彻从来没和她说过。 陈武看向裴如衍,“世子,要重新送一匹吗?虽然汗血宝马难得,但花重金,也并非寻不到。” 裴如衍神色晦暗,心绪有些复杂,“不必了。” 倘若裴彻执意觊觎不该惦记的人。 那这份兄弟情,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裴如衍当初送弱冠礼的对象,是那个虽顽皮但明事理的弟弟。 而非现在这个,处处张扬挑衅,自以为能藏住情绪的弟弟。 裴如衍看向沈桑宁,“还想继续吗?” 沈桑宁摇摇头,“我有点累了,明日再学吧。” 她的手肘还有点发颤。 裴彻发疯就算了。 可裴如衍向来稳重,怎么今天也争强好斗起来了?是因为裴彻趴房梁的事? 沈桑宁一愁不展,手已经被裴如衍牵起,朝跑马场外走去。 他沉默许久,似藏心事,直到走至青云院内,终于忍不住嘱咐道—— “裴彻近来行为怪异,我不在家时,你就离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