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沈昭嬑再也坐不住了,她从炕上起来:“去大厨房拿一些药食点心,再准备一碗醒酒汤,对了,为齐王殿下准备的鹿肉鲍鱼羹,应该还有剩的,一并拿上,随我道去碧云院看看。” 红药有些不安,小姐这样明目张胆去碧云院见齐王殿下,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沈昭嬑担心齐雍发病,唤了红萝过来:“去主院同母亲说一声,便说我给齐王下送些吃食过去。” 原就是母亲交代过的,过了长辈的明路,可以明目张胆地去。 若是母亲没让巧过来传话,她就算再担心,也不会没皮没脸,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私下去碧云院见齐雍,那叫私会。 之前在府里私下见齐雍那几次,也不是她主动上赶着过去,都是齐雍故意引她前去,还支开了爹爹…… 红药猛然松了一口气,小姐果然还是有分寸的。 红药要去大厨房,沈昭嬑实有些坐不住,便道:“还是一起过去吧,省得你大厨房梧秋院来回跑。” 红药想说,来回跑其实也不打紧的。 可小姐似是急着去见碧云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昭嬑站在廊下,等了一会儿,就见红药拎着三层的食盒,匆匆走来时,脸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冬日用的食盒,安放了铜制的底座,底座里置了炭火,可令食物长久不冷,因此食盒拎起来十分的沉手,大小姐大病初愈,红药担心让大小姐等久了,吹了风,几乎是小跑过来的。 见她提着沉重的食盒有些吃力,沈昭嬑便道:“歇会再过去吧!” 红药摇头:“奴婢不累,只是担心小姐等太久,走得快了一些,不用歇气,”她又强调道,“奴婢从小就力气大。” 侯爷想给大小姐挑个根骨好的丫头,她因为力气大才选上的,后来学了些打熬筋骨的拳脚功夫。 主仆俩沿着长廊,去了前院。 红药跟着在小姐后面,发现小姐脚步放慢了许多,她拎着沉重的食盒,跟着慢慢走也不觉得吃力。 靠近碧云院,附近已经没有人了。 沈昭嬑站在抄手游廊上看过去,齐雍的护卫守在碧云院门口,她带着红药过去,两个护卫侧了侧身,示意她可以进去。 沿着廊道,到了碧云院连通后罩厢房的檐门,护卫一下变多了,两排护卫三步一个岗哨,将整个后罩厢房都围了起来。 护卫没有主动让她进去。 沈昭嬑等在外面等了片刻,逐风匆匆赶来:“殿下请大姑娘过去。” 沈昭嬑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去,微笑着说:“殿下午膳时醉了酒,我给殿下送些吃食过来,”接着,她话锋一转,“是府里招待不周,令殿下饮酒过量,不知殿下身体怎么样?” 逐风不答,只道:“殿下正等着大姑娘。” 母亲只让她送些吃食过来,她若借机去见齐雍,也不符合礼数,沈昭嬑示意红药将食盒拿给逐风。 红药连忙上前将食盒递上。 逐风不接,只压低了声量:“碧云院附近摒退了下人,院里也都是殿下的人,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沈大姑娘就是见了殿下,旁人也不会知道。 话虽如此,但是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沈昭嬑不愿私见齐雍,只笑道:“我将红药留在前院照应着,殿下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妱妱!”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沈昭嬑脑袋一麻,只好转身,对走来过的齐雍福身:“小女见过殿下。” 齐雍没说话,走上前来。 红药连忙挡在大小姐身前,对齐王殿下屈身行礼。 齐雍伸手接过红药手中的食盒。 “退下。” 他嗓音被酒熏了,音嘶声哑。 红药心颤了颤,等了片刻没听到小姐说话,这才退到一旁。 齐雍走到沈昭嬑面前,伸手将她托了起来,沈昭嬑退后一步,齐雍却握住她的手:“我有话要同你说。” 沈昭嬑挣了一下手腕,意料之中没有挣脱,院里都是齐雍的人,齐雍不让她走,她也走不脱,便只好跟着齐雍一起进了檐门。 红药要跟上来,却被逐风伸臂一挡,她气得用力跺了一下却,睁大眼睛,狠瞪了一眼逐风。 这根臭木头桩子,每次都要拦她,有一次在樨香院,还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走了! 逐风木着脸,只当没瞧见。 齐雍牵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走在前边,沈昭嬑跟在他后面,眼睛盯着铺在地上的青砖,亦步亦趋地到了后罩厢房。 屋里飘着安神香,略带了一丝清苦的药香,显得十分安宁。 齐雍牵着她坐到炕上,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沈昭嬑等了片刻,没听到齐雍说话,便轻颤了一下长睫,抬眼看去,齐雍坐在炕沿,胳膊撑着炕桌,一手托着脑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喝醉了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慵懒劲,眼里也有些迷离:“妱妱,你从来都不肯主动见我的。” 他嗓音哑得厉害,好像透了一股子委屈,沈昭嬑怀疑自己听错了。 母亲让她给殿下送些吃食,她也不好太碧云院久等,连忙就道:“殿下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您快些说吧!” 她急着要离开的模样,落在齐雍眼里,仿佛不愿见他一般。 齐雍心中一阵愠怒,将炕桌推到一旁,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双手将她揽住,不让她挣脱逃离。 沈昭嬑吓了一跳,立时便想到,庆贺宴当日,齐雍先是将她按在矮几上亲,后是将她抱在腿上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连忙伸手推他的胸口。 “殿下,我不能在碧云院久待,您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 碧云院附近的下人,虽然遣散了,院里也只有齐雍的人,可她什么时候进的碧云院,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母亲肯定能发现的。 齐雍喝了许多酒,酒意烧得浑身躁热,他抱着沈昭嬑,满怀的软玉娇香,令他呼吸渐重,慢慢收紧了手臂…… “妱妱。”他嗓音嘶哑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