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终于在弟子之间传播开来,有人小声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三两下就放倒大师兄,原来他来头这么大。” “师傅,那……我们岂不是闯了大祸?” 余天华眼睛一瞪,骂道。 “现在知道怕了?嗯?当初强买强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茬?跟别人动手的时候没想过这一茬? “一个个的,修炼不怎么上心,溜须拍马、好勇斗狠倒是一个比一个勤快!” “长天剑池的脸,都给你们家伙丢尽了!” 余天华把这群年轻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弟子们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长老,余天华骂了一通以后,畅快了不少,随后挥袖道。 “行了,一个个在那装乌龟有什么用,都把头抬起头来吧。” “师傅,那我们……我们要不去和那两位道个歉吧?” “是啊,师傅,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我去吧!” “我也去,昨天晚上我本来想着要阻止师兄他们,没能做到,我也有责任!” 余天华看着面前一群纷纷请愿的弟子,心里宽慰了不少,但脸上还是一副愠怒的样子,没好气道,“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说到这里,余天华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回头亲自跟掌门去谈,到时候你们就等掌门发落吧,此事的影响实在太大,我也没办法全权处置。” 一众长天剑池弟子不敢言语,只能点头称是。 “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先回酒店。” 余天华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呆,径直领着弟子走了,直到此刻,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后背的冷汗微微渗透了白袍。 实际上,让余天华感到畏惧的并不是洪老七,而是那位坐在远座上的青年。 这件事,他甚至都不敢与弟子形容,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气,简直已经超出了剑的范围,完全就是另一种层次的东西…… 如果说独孤悠的剑意就像是九天之气,缥缈而广大。 那一名青年的剑意,仿佛就像是某种锋芒的具象化,甚至只是直视他的眼睛,都会令自己的双眼被刺瞎,全身的皮肤都被刺得千疮百孔。 他对剑的理解已然无限接近于某种本质,他身上的剑气仿佛能包容天地万物,却又仿佛像是在抗拒着这天地之间的一切。 无限大却又无限小,无限长却又无限短,无限近却又无限远…… 即便青年只是坐在那里,在余天华眼中,简直就像有一把无柄长剑横亘在青年头顶,这把剑只是微微震颤,些许鸣动,便足以令余天华感到肝胆俱裂! 尽管青年从头到尾一言未发,但余天华能感知到,那些许细小的鸣动,完全是朝着自己发出的! 恐怕,刚刚若是他表现地无礼了一些,那柄剑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朝他斩来!而他恐怕连抵抗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当头斩成两半! 余天华念及此处,不由得心中又生出一阵后怕,感到唏嘘不已。 能将剑道修炼到如此恐怖之境界,又如此年轻者,即便是瀛洲榜第二名的那位“浮生剑”燕离也做不到!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几年前,被前剑帝逐出武林,如今则是六帝之中最为年轻者的…… 曾经江湖人称“无垠剑”,当世剑道第一人,剑帝李逸仙! 时间转眼来到了下午,宾主尽欢,酒阑客散。 洪老七一副迟迟而行的模样,毕竟他还有身为大比评委的责任,虽然他嚷着说“这种事随便找个人顶上不就好了”,但最后还是被许三山跟方允劝走了。 李逸仙跟梁寒也各自在大比中负责担当其他职务,早一步与方允先行告退,不过李逸仙倒是跟方允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他。 这可是条好比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级的超级大腿,方允自然是千恩万谢地收下了,虽然他其实直到宴会结束,还是没能摸清楚李逸仙的底细。 当方允与三位美女走出饭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雨还在不小不大的下着,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方允斜眼瞥了跟在李素心身旁的桂有芳,随口问道。 “话说你怎么还跟上来了,没事做?” “别这么见外嘛,方大哥,小妹我这不是还想跟素心姐妹多聊一会。毕竟外面还下着雨,想卖艺也找不着地儿啊,小妹还输了比赛,找人谈谈心也不行嘛。” 桂有芳一边撑着她那把大红伞一边乞怜道,李素心跟她一起挤在伞底下,那一块被李素心切出来的口子还在漏雨。 “素心没意见,我当然也没意见。我接下来要去趟医院,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去逛逛街看看比赛,晚上在酒店见面吧。” 要说中午这一顿饭还得了什么好处,那就是梁寒得知方允几人昨晚的遭遇后,给三江镇全季酒店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免去了方允几人在大比期间的住宿费。 方允也是这时才知道,全季酒店也是梁生集团旗下的经营公司之一,梁寒这一通电话倒是免去了他继续找酒店的麻烦,不过也让他承了梁家一个人情。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比赛。悠悠呢,悠悠想做些什么嘛?” 突然被李素心搭话的独孤悠立刻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我我……我没什么关系,请把我当成路边的野草就可以了……” 方允叹了口气。 “还是别为难她了,她今天能那样子坚持一上午已经很不容易了。独孤跟我走吧,到时候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四人商量了一阵,便两两分组各自行动去了。 方允两手拎着从饭店里打包过来的饭菜,跟独孤悠一前一后在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跟她感慨道。 “你师兄到底什么来头?那杀意厉害的,刺得我头皮发麻,相比之下,霍休的那点子杀气简直就像风暴里的一个屁。” “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赶紧把这事搪塞过去,我估摸着那老头出还没出门已经被你师兄剁碎喂狗了。” 独孤悠老老实实道,“我也不清楚……我师兄不太讲他自己的事情。” 两人聊了几句,很快就来到了三江镇上的医院,能看出来这儿的人比想象得要多不少,独孤悠下意识抓住了方允的衣角,跟影子似得紧紧粘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