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席玉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最后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他说:“袁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袁寰凑近他,低声又说一遍:“来利用我啊,陛下。” 江席玉没有躲避耳边的呼吸,闻声反倒是朝他贴近一些,意味深长道:“怎么样利用都行么?” “行啊。”袁寰鼻尖蹭过那修长的颈,又说:“怎么样都行。” “只不过陛下既要利用我,那便要长久的用啊,可别当了负心人。” 臣子不就是甘心被君主利用吗? 为臣的内心扭曲又偏执,都妄图用那一点价值,来证明自己在君王心中的位置,他们以被君王利用为荣,喜欢受虐,喜欢夺去君王的目光。 而君王呢,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他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臣子,然后去掌控,去利用,去鞭笞…… 谢臣遥是。 袁寰本不是,可他如今是了。 小皇帝给予的笑,本质上也只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有利可图。 所以他不惜将自己当饵,用这个饵来诱自己看中的臣。 天下能有几个臣子敢犯上咬上去。 偏偏袁寰就敢。 他敢咬,也敢交出自己的全部。 在这场势均力敌,混着杀机与爱意的交锋中,处处都充斥着濒死窒息的快感。 袁寰贪图的就是窒息前片刻的温情。 无论那是出自君王的真心,还是假意。 他都愿意交出所有,他也要君王的全部。 无论是猜忌,利用,鞭笞,还是掌控,他都要…… 他可以强大到无法令君王舍弃,他要让小皇帝只能用他。 帝王卧榻之处,他袁寰必争一席之地。 “负心人?”江席玉咀嚼着这两个字,忽地笑起。 他学着袁寰的动作,侧过身扣住他的下巴,轻轻说:“朕就是负心人呐……” 臣子自喻美人,君王好比负心人。 从古至今,没有臣子不会被抛弃。 袁寰闻言,唇蹭到他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口,说:“陛下,不要做这个负心人。” 江席玉仰头微阖着眼,少顷,缓声说:“你将自己比喻成美人?你是美人吗?” 袁寰毫不在乎道:“陛下美就够了。” 江席玉由着他冒犯,没什么情绪的说:“色令智昏,你不怕被朕骗得连裤子都没有吗?” 袁寰不满足的喘息,回着他:“求之不得。” 夜色里的瞳孔不再清透,里面淬满了野心和诡谲的欲/望。 江席玉完全不需要遮掩了,他勾起唇,说:“你不要后悔,朕拿到手了的东西,朕就不会还了。” “哪天你敢收回去,朕就亲自杀了你。” 袁寰呼吸急促了瞬,携去他鬓边的汗,浪荡说:“我想死陛下榻上。” 江席玉低低咳了一声,说:“浪死你得了。” 袁寰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为他拢住披风,问:“陛下冷吗?” “冷死了。”江席玉叹息道,靠着袁寰阖了阖眼。 策马过来,袁寰的身体现在还发着热。 哪怕是隔着衣物,那些熨帖的温度,也仿佛都要穿过来捂着他。 所以江席玉靠着那个怀抱,汗一刻也未曾停止过。 那感觉太过安心,也太过好了。 好到江席玉迷恋起来,舍不得出去。 不过他向来喜欢说反话,袁寰听不听得明白,他不在乎。 袁寰思忖片刻,伸出手指蹭了蹭江席玉光滑的脸,说:“我带你回去。” 他作势要勒转缰绳。 江席玉手摸索着覆上去,淡声拒绝道:“朕不想骑马,颠得慌。” 袁寰盯着他,试探说:“臣背你回去?” 江席玉轻抬下巴,带着点坏意说:“你好骑吗?” 袁寰呼吸顿住,克制了自己好一会,才说:“陛下试试就知道了。” 他说罢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掐着江席玉的腰,毫不费力的把人抱了下来。 江席玉站稳后,个头就比他矮了许多。 他不喜欢仰头看袁寰,所以指腹点了点袁寰的胸膛,轻声命令说:“蹲下来。” 袁寰的目光灼热的看了他半晌,转过身蹲了下去。 江席玉瞧着他宽阔的背,倒是没什么犹豫的爬了上去。 袁寰顺势把住他的腿弯,将人背了起来。 江席玉下巴磕在他肩上,说:“朕罚你,好好走。” 袁寰有些失笑,随即装模作样的应是。 骑马让小皇帝不舒服了,所以他要自己背他回去。 不过这对袁寰来说并不是惩罚,相反,他的心好似都被扔在了云端里,柔软的,踩不到实处。 背上的重量很轻,冷香也萦绕过来。 只不过还是隔着些距离,袁寰面不改色道:“陛下不环住我,等会掉下去了。” 江席玉手臂没动,只模糊说:“朕环不住你的肩。” 袁寰把他往上颠了下,意有所指的说:“别环肩。” 江席玉晃了晃悬空的腿,然后如袁寰所愿环住他的脖颈,说:“你慢些走,朕想睡了。” 袁寰皱起眉,说:“睡了等会着凉。” 小皇帝体弱的很,要是真这么趴在他背上睡着,估计醒来头定会疼。 江席玉有些倦怠的闭了闭眼,不以为然道:“着凉朕就治你的罪。” “那我抱陛下回去。”袁寰说着,作势要把他放下来,“把风挡了,陛下就能睡了。” 江席玉勒住他的脖颈,不肯接受那样的姿势,说:“你敢呢。” 袁寰的指腹不着痕迹摩挲着他的腿弯,说:“那陛下可千万别睡,保不准我就胆大包天了。” 江席玉感觉到了,脚警告似的踢了下袁寰,说:“别乱摸。” 袁寰颇为可惜道:“臣可不是次次都有这样的机会。” 尝到,摸到,这可都是来之不易的机会。 江席玉微微蹙眉,少顷,环住他的手臂用力,似是耳鬓厮磨的说:“你摸一下朕就勒一寸,看看最后是你先窒息而死,还是朕被你摸掉一层皮。” 还他妈有这种好事? 袁寰努力克制着手上的动作,生怕自己转瞬间就忍不住,把后背上的人给摸个透。 他不再乱动,好像老实了,只是那把着腿的手心愈发滚烫,也愈发不知不觉的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