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把人找回来后,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沈听榆,她不想让她担心。 人找回来就好。 …… 有了旭升的干预,三年来,沈听榆第一次谈合作谈得如此顺利。 目送合作方离开后,她才问:“谢池,查到旭升的人住在哪里了吗?” 谢池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道:“有点难。” 沈听榆表示理解,没有怪他。 但越是这样神秘,她就越有一种预感,阿渊定在其中。 沈听榆心事重重地上车,回酒店。 她未曾有一刻能料到,重逢会如此地突然。 两辆车前后进入了酒店的停车场。 沈听榆刚准备下车的时候,包里有东西掉了下来,她弯腰去捡。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的车门打开。 厉璟渊身边只跟着一个高梓鹏,保镖们被他派出去办事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小孩泪痕满面,可怜兮兮的脸,于是他道:“你一会儿去前台问问,那个小鬼被接走时的情况。” 高梓鹏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总会对这件事上心,于是应了声,“好。” 两人从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前经过时,车内的三人全部愣住了,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皆是满脸不可置信。 其中,就数沈听榆反应最大了。 她的心跳先是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就是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翻涌。 刚刚经过的那张侧脸,除了脖颈上没有那一串字母纹身,其余完全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爱人的脸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深入骨髓的思念曾让她认错过几次人。 所以这一次,她不太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因为她太怕再受到打击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曾让她在午夜无声呻吟,痛入骨髓。 等两人从面前走过,消失在视线里。 谢池才回过神来,人还有些懵,主要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他看向驾驶座上的周凛,“周凛,刚刚那个是……”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他怕万一不是,自己会让夫人白高兴一场。 但明显周凛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好像,真的好像厉总。”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沈听榆,结果她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 沈听榆脚步跌跌撞撞的,她往刚刚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跑去,那个方向,是电梯。 那两人还没有走远,其中一人的背影和阿渊一模一样,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 明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但沈听榆的心里一点都不受控。 她站在原地,等他们进电梯,然后转过身来,她想要再确认一次。 结果电梯还没下来,她的眼睛就先湿润了,视线被一层水雾覆盖着,模糊成一片。 沈听榆赶紧伸手抹开,睁大眼睛看着。 这一次,她的直觉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重,还没看清脸,她的脚步就先跟着移动了。 电梯开门后,厉璟渊便迈步走了进去,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毫不掩饰。 厉璟渊拧了拧眉,掀起眼帘。 而后,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三分震惊、三分无措,以及六分汹涌而出的思念爱意。 无数种情绪,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的大脑仿佛失去了对心脏的支配权,心跳直线飙升的同时,还泛起了疼痛。 这一天,竟到来的如此之快。 如果听听能暂时不用知道他还活着该多好。 沈听榆的包包落在了地上,她很艰难地迈开了第一步、第两步…… 确定眼前的人不会消失后,她才狂奔而去。 厉璟渊的视线里,她穿着以前从来不会穿的职场西服,贴合的服装勾勒出她的身形,比以前还要瘦。 她的眼睛红红的,水光潋滟,原本整齐的发型也因为奔跑的动作而凌乱了,几缕发丝散落,更显破碎可怜。 当初不爱穿高跟鞋的女孩,如今竟能穿着它跑起来了,可见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 厉璟渊握了握拳,更坚定了这次不能把她牵扯进来的决心。 眼见电梯门就要合上了,但沈听榆就如同没看到般,脚步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厉璟渊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急忙按下了开门键。 沈听榆确实没看门,她的视线里如今只能装得下他一人。 真的是他! 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厉璟渊被女孩扑了个满怀,因为惯性他往后退了几步,熟悉的味道和气温包裹着他,饶是他自制力再强,也倏地红了眼眶。 下意识抬起来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抱住女孩,不舍地垂下了。 沈听榆正处于悲伤阶段,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哽咽着道:“为什么不找我,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呜呜呜……你知道我难过了多久吗?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你这个坏蛋。” 她一个劲地控诉着,未重逢之前组织的那些更狠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舍不得。 当年海面上那一场爆炸,就算阿渊侥幸存活了,也一定受了重伤,他一定也吃了很多的苦。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厉璟渊能感觉得到女孩的抽泣和难过。 心里也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就在这时,他锐利如锋的视线直直地盯向某处,一个相机紧急从车顶收了回去。 厉璟渊抿紧了唇,眼眸比夜色还浓。 恰逢此时谢池和周凛也下车走了出来,看到电梯里的场景,两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就都激动了起来,没出息地流泪。 厉璟渊给周凛使了个眼色,轻抬下巴示意他去查探那辆车。 两人虽然多年未见,但默契仍在。 周凛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然后就看见那辆黑色的车后,露出了一片衣角。 他神情凝重地和谢池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他耳语了一句。 谢池点头后,两人便分头行动,进行围剿。 厉璟渊这才对高梓鹏道:“关门。” 电梯门关上了,缓缓上升。 沈听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环在他腰上的手十分用力,仿佛怕自己不抓紧,他就又在自己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