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榆说:“洛洛除了跳舞,还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她曾经编的曲在网上点赞量过三百万,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女生,就因为被一场意外带来的瑕疵,而成为了父母口中的废人。” “我请问你们,难道她的腿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有力,那她以后就不可以编曲了吗?你们让她学经商,那么我又问你们,在商业圈里,难道双腿比头脑还重要吗?” 江向天只是一个纸老虎,平时也只是窝里横罢了,此刻面对沈听榆的咄咄相逼,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听榆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可以说她,但你们是她的父母啊!身为她的至亲之人,你们怎么舍得拿刀子将她的心捅得遍体鳞伤?” 大家都被沈听榆的这番话惊讶到了。 沈径和宋瑾欣更是代入进去了,心口疼得厉害。 他们曾经,也这般在听听心里捅过刀子。 贺斯礼更是冷声嘲讽道:“呵!一个外人都比你们关心你们的女儿,果然生在你江家,还真是可怜啊!” “何止可怜,从一出生开始,便是悲剧。”柳浣卿道。 江向天看着这些个毫不相关的人,一个个都在指责他,心里气到没边。 他指着沈听榆骂道:“就是你们吧,就是你们这群人带坏了我的女儿,是不是嫉妒我们江家有贺家这么好的姻缘?” “特别是你。”江向天一脸怨怒地指着沈听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回到京都的人,愚蠢无知,还不知礼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沈家人和厉璟渊。 江向天关注得最多的便是哪家男儿适合当他的女婿,至于女孩,他关注得不多,所以也不知道沈听榆的事情。 沈柚宁站在最角落的位置,闻言忍不住得意地勾了勾唇。 原本在大家的眼里,沈听榆就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 沈柚宁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但那强大的气场已经让她忍不住害怕了。 上次游轮上沈听榆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她不甘心,但她更怕厉璟渊。 江向天的话音刚落,沈径就忍不了了,“笑话,我沈径的女儿,需要嫉妒谁嫁了个豪门?我沈家就是豪门。” 他语气里全是怒意,因此声音也很大,直接给江向天震醒了。 沈家,可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江向天想讲道理,“那个,是贵千金在我女儿的订婚宴上乱说话,所以我才这样说的,都是些气话。” “呵!”宋瑾欣冷笑,嘲讽道:“难道我女儿说的话,有哪句不对吗?” “你这订婚宴,两位主角都说不愿意,怎么我妹妹帮朋友说几句话,就成了乱说话?还要被你一顿嘲讽。” “我们是应邀而来的,作为客人难道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沈渡舟这个好脾气的人此时都一脸怒意。 江向天瞬间冒了一头的冷汗,赶紧求助地看向贺铭夫妇。 然后这两个人,都在低头观赏程沁姝的指甲,对他的窘境视若无睹。 厉璟渊一脸戒备地看着这沈家三人,约莫着又想和他抢人来了。 他不甘示弱地往前走了点,离沈听榆更近了,似乎在和他们宣示主权。 如果不是怕暴露和沈听榆的关系会给她带来困扰和危险,这里根本没有他们发挥的机会。 厉璟渊的这个举动没有逃过沈渡舟的视线,他是又气又无奈。 沈听榆也因为他们的维护心里颤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江向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无措的他只能道歉,“对不起,是我说话难听了些,冒犯了贵千金。” 在这个时间里,江洛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她挣脱了贺斯礼的搀扶,站得笔直,“他们说得都对,所以,你现在愿意承认自己卖女求荣的行为是荒唐的吗?” 所有人都看向江向天,大多都一脸鄙夷或怒容。 但江向天却矢口否认,“什么卖女求荣,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是你老子,替你寻找夫家都是为你好!” “哈哈哈。”江洛突然嘲讽地大笑了起来,“为我们好,所以就把我们都培养成像母亲这样的人,然后再嫁给像你这样的人,供你们这类人驱使,做一个软弱的贤妻良母。” 秦柔哭得眼泪都快干了,此时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洛儿,你是疯了吗?” 江洛备受打击,她很绝望,但更多的是无奈,“母亲,是你疯了。” “洛儿,不要说了。”江瑶一脸祈求地看着她。 沈听榆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这么封建的家庭,而且还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 她但是看着都觉得窒息,别说江洛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 众人皆醉她独醒,这种痛苦和孤寂,她整整承受了二十年。 “我不说了。”江洛终究还是妥协了,她摆着手,但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就是想带母亲和姐姐们逃离这种以夫为贵的观念禁锢,可她今天才知道,这比跳舞、弹琴、拉小提琴都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