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渊神色一变,立马想拿起旁边的脏衣服穿上。 因为他的身上全是以前受伤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又丑陋狰狞,他怕沈听榆看了会害怕。 但手上的麻药药劲还没过,他的动作也因此受阻,所以最终穿衣失败。 出现在门口的沈听榆也把他赤裸着的上身收入眼底。 厉璟渊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而沈听榆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转变成了心疼,最后在心底里狠狠地发涩。 厉璟渊的左臂即便缠上了绷带,也有血迹渗透而出,晕染出一片触目的红。 而他肌肉紧实的上半身全是一些不知名的陈年旧伤,甚至靠近心脏处的位置,还有一个圆形白肉凸起的枪伤。 沈听榆不禁想起游轮那晚,他的脖颈和锁骨处明明已经渗出了薄汗,但他却依旧不肯褪去上衣。 就连两人同居这么久,她也从未见他光着上半身过。 哪怕现在受了伤,见到她,有轻微洁癖的男人甚至还想穿上那沾了灰尘和血迹的衣服。 厉璟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听榆不禁在心里问,经历了这么多,厉璟渊摸透了她的性子,可她却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但她从今天厉璟渊经历的危险中清楚地意识到,她真的很害怕失去他。 此时沈听榆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厉璟渊就在她面前,她冲了过去,在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紧紧地拥住了他。 厉璟渊蓦地被抱了个满怀,令他安心的梨花香扑鼻而来。 他甚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动了,他抬起右手圈住沈听榆的腰,顺势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谢池见状赶紧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沈听榆小心翼翼地挣扎着要起来,语气又急又哽咽,“你受伤了。” “腿没伤。”厉璟渊不以为意,手越圈越紧。 沈听榆怕再挣扎会碰到他的伤口,于是便一动不敢动了,只是眼泪越流越凶。 厉璟渊原本就没把这点伤放在眼里,但看见沈听榆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问:“我吓到你了?” 沈听榆摇头否认,控诉道:“你让我担心了。” 厉璟渊牵了牵嘴角,有些勉强,眼里全是挣扎,“我之前就说过,我身边有很多危险。” 他现在很害怕,不知道之前那么快把沈听榆绑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更害怕,沈听榆会怪他。 “我不怕危险,但我今天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听榆只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但她却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厉璟渊来说会是多大的冲击。 这在厉璟渊的心里,已经不亚于“我喜欢你了”。 厉璟渊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它撑满了。 他忍不住想再次确定,声线很哑,“你刚刚说什么?” 沈听榆看着他眼里的炽热和期待,心里又闷又热,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并不讨厌。 她双手环住厉璟渊的脖颈,闭上双眼,微凉的额头抵上他的,红唇轻启:“我说,我好害怕失去你。” 厉璟渊浑身僵了僵,然后扬起下巴亲了亲她带泪的眼睛,淡淡咸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却觉得很甜,甜进了心里。 这样的一句话,在他心里已经胜过了世间万千。 沈听榆感觉到眼皮一阵湿热,等厉璟渊的唇离开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上。 厉璟渊貌似很在意,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紧。 但沈听榆现在真的很想了解他的过去,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些已经痊愈、但却凸起一块白肉的伤痕。 她心里难受极了,不敢想象他受这些伤时,得有多疼! “疼吗?”沈听榆问他。 厉璟渊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有龌龊的想法,但他却还是忍不住喉结滚动,声音更哑了,“已经不疼了。” “是不是很丑。”他随即又忐忑地问。 沈听榆不知道应该什么回答这个问题,有谁会觉得伤口好看呢? 下一秒,她低下头去,轻轻吻上了厉璟渊心口的那个枪伤。 厉璟渊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心脏旁那个曾经差点夺了他性命的伤处泛起了滚烫的热意,惹得眼尾都红了一片。 他本就长得又邪又狂,那泛红的眼尾为他点缀上了一份痴狂。 而这份痴狂,一直源于沈听榆! 沈听榆嘴笨不会表达心里的意思,于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伤口一点也不好看,但她只会心疼他所经历的一切。 “厉璟渊。”她又喊他全名,“以后可以让我了解一下你吗?你的过去还有家庭,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想知道。” 沈听榆这样说。 但这些恰恰是厉璟渊最不想在她面前提及的事情,于是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噙住了那张自己心心念念的红唇。 仿佛这样,她便不会再问了。 …… 顾荷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