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瞬间心领神会,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厉璟渊松开沈听榆的手,走过去俯身,从里面拿出了几枝被包得十分精致的红梅枝。 枝上的梅花紧致而小巧,是大自然冬日里最艳丽的色彩。 厉璟渊道:“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只有梅花是迎冰雪而绽放,其余的花开得再艳,也不过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我觉得寒梅,最适合今晚的你。” “今晚过后,那些对你不堪的谣言都在你的努力下,不攻自破。” “我以此花送你,希望你以后都可以自信且坚定地走下去。” 宋瑾欣突然觉得手里的花变得有些扎手。 沈听榆怔怔地看着厉璟渊,她鼻尖是梅花香,眼前是他的脸,余光里才是那寒梅的红。 她的视线逐渐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怎么总是这样,救她于水火之中。 厉璟渊就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你们不看好的女孩,被我宠到了骨子里,最终抖落灰尘,散发出明珠的光芒。 沈听榆没有接宋瑾欣的花,却笑着接下了厉璟渊的。 她说:“嗯,以后的路,你都陪我一起走。” 厉璟渊强忍住嘴角的笑意,道:“荣幸至极。” 沈听榆直接迈步上了车,把沈径和宋瑾欣无视了个彻底。 沈径和宋瑾欣此时真是悔得心如刀绞。 想到之前女儿受的委屈,他们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厉璟渊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沈总,沈夫人,我们就先走了。” 他刚准备上车,就听见宋瑾欣急声说:“等等。” 厉璟渊尊重她是沈听榆的生母,停下了脚步。 宋瑾欣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 她看着车内女儿距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难受得瞬间红了眼眶。 但宋瑾欣深知这是她应该受着的,于是语气温和地说:“听听,妈妈为之前没有选择相信你而郑重道歉。” “往事无法彻底弥补,但从今天开始,妈妈无条件相信你、尊重你的选择,你想和厉总在一起,爸爸妈妈也不会再多说一句你的不是。” 这番话一出来,别说是沈听榆了,就连厉璟渊都懵了。 宋瑾欣不想再逼女儿了,于是她看向厉璟渊,面带祈求。 “厉总,我知道你能力出众,在商业界,你如今是最有威望的年轻人。” “或许哪一天,你洗掉了污名,就成了京都女孩子们趋之若与的对象,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喜欢我们家听听了,也没有关系。” “但是我们请求你不要伤害她,把她安全地还给我们。”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沈听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收紧,克制着心里那点感动。 厉璟渊能听出她话里的关切之意,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语气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上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更加不会伤害她。” “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勾唇一笑,有着几分张扬,不像是对话,更像是通知。 沈径这才对厉璟渊有点改观。 因为厉璟渊这个人张狂又霸道,在商场上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啊! 爱他的人视他为神,恨他的人恨之入骨。 而这样的人,最不屑于撒谎了。 沈径把妻子拉了回来,他朝厉璟渊微微鞠了个躬,“那就谢谢厉总帮我们照顾女儿了。” 厉璟渊眯了眯眼,虽然说这人是沈听榆的爸爸,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呢? “不用谢我,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沈径蹙眉,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怎么就有你的责任了?这还没结婚呢,非亲非故的。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女儿现在在他身边。 等车子驶离后,夫妻俩才对视一眼,然后双双叹了口气。 宋瑾欣忧心,“老公,你说我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不知道啊,不过你说得对,听听愿意就让她去吧,是我们亏欠她太多了。” 宋瑾欣点头,“我就怕有一天,厉璟渊会成为众矢之的啊,毕竟厉家那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假如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听听怎么办?” 沈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也不必担忧了,我们沈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厉璟渊,如果真有那一天,就让他到我们家来。” “刚好啊,还可以让他给我们免费打工,虽然我对他的性格、秉性不太认可,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经商头脑十分可贵。” 宋瑾欣笑了笑,“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沈径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花,道:“女儿不要,就送给我吧,我这辈子啊,可鲜少收到过你送的花。” “都老夫老妻了,你说这种话害不害臊。” …… 车里温度适宜,沈听榆细嗅着梅花的香味。 厉璟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沈听榆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行。 于是她看向厉璟渊,举了举手里的梅枝,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沈听榆不仅喜欢花,还喜欢他刚刚说的那番话。 “我走丢的时候还不记事,在养父母身边时过得也是顺风顺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 “所以当去到一个百花争艳的地方,就比如京都时,我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估计还在沉沦中,我并不想做那娇软的温室之花,我也想当寒冬腊梅,绽放在极寒之地,所以我更要努力了。” 厉璟渊道:“我想你坚强、自信,是希望你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敢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要事事逞强。” “不会的。”沈听榆笑道。 厉璟渊突然动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他看着她的眼睛。 第一次如此认真又紧张地说:“在我的心里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你可不可以也越来越在意我一点,然后让我超过你心里的所有人,让我成为永远不会被你抛弃的那一个人?” 沈听榆有些怔愣,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偏执的情绪。 让她感到很陌生。 她脑袋有些混沌,“所有人,也包括我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