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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围满了人,除了忠心旧主,看着张承宣出生长大又离开的老管家,没人向着他。
张道长冷漠的看着众人,转身进了灵堂。
他站在地上,沉默的看着棺木,没有上前上香烧纸的打算。
“张承宣,既然你不愿意认他当父亲,为何还要拿走他的东西?”
张尧明一剑砍了过去,“你也是俗人一个,若不是图他的钱财,为何要回来!假清高的伪君子,库房搬空了让我们喝西北风去?”
他指着道长声音狠厉,“去拦住,库房的东西最多分他两箱。”
张尧明的母亲余氏语气缓和了不少,挤出笑脸道,“是啊,我知道你痛恨张家,你母亲的死,我们脱不了干系。但你是修行之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人被饿死不成?”
道长看向说话的女人,这个逼得母亲走上绝路的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狼子野心。
他哼笑一声,“你们私自攒下的金银财宝还少吗?就算将你们所有人赶出这个宅子,你们依旧能过得富足。”
“不过我劝你们不要阻拦,若是由我带走,这些东西或许还能留得住,再过些日子,你们身上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们,这场梦要散了,醒醒吧。”
说着,道长对管家再次吩咐道,“全都搬走,一件也别留下,留下所有家丁半年的月银,其他的都由我带走,城外的乞丐,边关的将士们更需要这笔银子。”
沧桑的管家困惑的看着道长,“孩子,你当真要这样做?”
“当真,劳烦叔父照办吧,若是谁敢阻拦,直接打出去。”
话音刚落,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抱住了道长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若不是道长的衣裳厚,这会儿大腿要被啃烂。
披麻戴孝的儿子孙子,儿媳女儿站了起来,纷纷指责张承宣。
“你怎么能如此待我们,带走了家产不是要我们这一大家子去死吗?”
“张承宣,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一个臭道士当着以为爹的话就是圣旨了,就算你带着金银细软又如何,能活着走出管城算你能耐。”
“来人,将我们院子里的人集合起来,给我拿下他!”
那么多金银财宝,张尧明死都不让他带走。
留下个空壳子,张家的天就塌了。
地契房契都带走,他们岂不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们一家子锦衣玉食惯了,在管城是横着走的,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
若是没了银子,他们甚至都不如旁系的亲戚过得好,曾经靠着他们向上爬的人,回过头来肯定要嘲笑他们。
树倒猢狲散,早知道张承宣回来,老东西会把家产全都拱手送人,他该找杀手让他死在路上。
灵堂里闹哄哄的,女人跪在棺材前抱怨哭诉,怪睡在棺材里的人糊涂,为了一个逆子根本不顾自家人的死活。
宋春雪被吵的厉害,脑子嗡嗡的,不由抬手捂住耳朵,走到师兄身后。
压低声音道,“我们今天能走出去吗,这么多人会跟我们拼命的,钱对他们来说比命重要。”
道长看向坐在桌子前,手指轻叩桌面打量着他的张尧明的母亲。
“不着急,大不了我将金银卷到乾坤袋里,带你飞出去。”
是哦,师兄的乾坤袋肯定比她的能装,她将里面不值钱的东西丢出来,也能装几箱子宝贝。
这么一想,宋春雪腰杆挺直,开始期待那个场面。
“快去请堂叔堂伯还有几位堂兄过来,不能任这臭道士胡闹,传出去以后我们怎么做人,多带些人手过来。”
张尧明话音落下,被她母亲余氏拦住。
“等等,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余氏站起身来将人拦下,目光落在道长身上,“明儿,让我跟你哥单独谈谈。”
“我哥?”张尧明一阵不舒服,“我哪来哥,除了堂兄,我是家里的老大!”
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尧明,“我也没有弟弟,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余氏看着道长微微抬起下巴,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否借一步说话。”
道长眉目舒展,“好啊。”
宋春雪焦急,“你可别被阴了。”
“放心,他们不敢。”道长看向管家,“给我师弟倒杯茶。”
“是。”管家抬手示意,“请宋道长随我来。”
还是管家会做人,宋春雪在众人嫉恨的目光中来到偏房。
谨慎起见,她喝茶之前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不对劲,但她不想喝。
或许是有人在指引她,这茶有问题。
管家疑惑,“是府上的茶不好吗,道长想换哪种?”
“不是茶不好,我们二人只身闯入龙潭虎穴,怎么能没有防备心,毕竟上次我得罪过人,我信得过管家的为人,但其他人我信不过。”宋春雪微微笑道,“有劳了,你去忙吧,我在这儿坐着就好。”
不多时,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穿着白衣,虽然还未及笄,但看身形面容,将来定然是个美人坯子。
她脸上带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沉稳睿智。
“你是大伯的师弟?”姑娘好奇开口,“为什么不是道侣?”
宋春雪淡淡的看着她,这孩子不像是有恶意的,但孩子其实比大人想象中更善于伪装。
“不为什么,我们就是师兄弟,道侣跟夫妻差不多,一男一女结伴同行,不一定非得是夫妻。”
她好奇歪头,“你不中意我大伯?”
宋春雪懒得理她,“你还小,别瞎问。”
“我今年十四了,不算小,我知道我爹跟祖父对不住大伯,但小女还是想请求道长,劝劝大伯。”说着,一身孝服的姑娘跪在她面前。
宋春雪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竟然知道给她施压。
她连忙将她拽起来抚稳,“不是我不帮你,都选择装聋作哑,师兄明明说过,那些银子留在张家,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姑娘的水眸闪了闪,直直的盯着宋春雪,仿佛她在说谎。
“若是信不过,你们可以去找别的会算卦的先生,他们肯定能算出些什么。”宋春雪往外走,“与其让我劝师兄,你不如劝劝家人,让他们少作孽,多修自身,别等祸到临头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