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屏君听妹妹讲完今日柳玉莹来访宁王府的始末后,冷笑一声,道:“他们萧家皇室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懂得怎么作践人的。” 孟婉兮哭了一场,终于冷静下来,分外可怜地眨着泪眼看着孟屏君道:“姐姐,我想和离,想回陵川了......” 孟屏君听得鼻头发酸,轻轻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姐姐也很想回陵川,可事已至此,除非宁王主动提和离,否则只凭你我及孟家,要和离难如登天。” 孟婉兮听了更是难过,道:“他不会同意和离的,他觉得这么多年都是我在折磨他,他想报复我。” “娶个侧妃,要以正妻之礼相迎,礼部怎么不去参他一本?”孟屏君冷哼一声,道:“我们刚到京都时,还以为大虞的礼制在京都被执行得很彻底,赵太后训诫我们姐妹不知礼,她的两个儿子才是违背礼法之徒。” 孟屏君越说越气,恨声道:“萧珩岳微时落难,允我皇后之位,待登上天子宝座却让我做妾,还装模作样将本该皇后住的长春宫更名为栖梧宫,让爹爹和大哥多挨点朝臣的骂,还想以此来哄骗我,说他有多情深,什么玩意儿。” 孟婉兮刚想点头,却也知九五之尊不是她能妄议的,略作迟疑后道:“姐姐是因为陛下的原因,才要搬出栖梧宫的吗?” 孟屏君微微摇头,道:“不是,我是想宫中伺候的人再少一点,才好查出害我性命的人。人少了,水也就浅了,是王八是鳖都该现形了。” 孟婉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孟屏君见状,皱眉抓着她的手,认真问道:“你呢,开始彻查猗兰院了吗?查出是何极寒之物导致你多年不孕没?” “......没,”孟婉兮看着孟屏君的脸色不对,小声道:“我想等个好点的时机......” “你要气死姐姐吗?”孟屏君被气得心口疼,怒道:“事有轻重缓急,你知不知道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算嫁入寻常百姓家都难以立足,你到现在还不急还不彻查,要等什么时机?” 孟婉兮小声地解释道:“若是和离,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牵扯,不能彻底了断,是以——” “你就不怕时间久了,永远都生不——”孟屏君的话语突然中断,松开抓住孟婉兮的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口,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眉头紧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身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司琴,叫御医!”孟婉兮吓得整个人都慌了,赶紧抱住她惶然道:“长姐怎么了,我,我不该惹你生气......” 司琴从殿前赶到寝宫,只见蜷缩在孟婉兮怀里的淑妃脸色苍白如纸,恰在这时从喉头吐出一口鲜血来,一时也惊住了。 “御医,叫御医!”孟婉兮脸上淌泪,大声喊她:“赶紧叫御医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司琴转身正要跑出去,孟屏君忽然道:“站,站住......” “娘娘!”司琴抹了把泪,哭道:“奴婢得赶紧给您叫太医过来瞧瞧!” “叫......苏,苏羽......还有乌木.....”孟屏君艰难地吐字道。 司琴赶忙转身跑出去叫人了。 孟婉兮满脸惊恐地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她的手被孟屏君牢牢抓住,血液沾染到了彼此的手上和衣物上。 孟婉兮心痛如绞,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哽咽道:"长姐,不要再说话了,御医马上就来了!" 孟屏君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将令牌塞到孟婉兮手中,拼斤力气地交代道:"快……去寻找……张……张廷……让他带着……素,素简……一同入宫……" 话未说完,孟屏君便疼得晕了过去。 “长姐!姐姐!”孟婉兮心急如焚,看着围过来却不敢靠近的宫女内侍,抬眸道:“我不管你们都是谁的人,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希望你们能按照我说的去做。第一,尽快通知陛下淑妃娘娘病发......” 她发觉自己声音在颤抖,当即深吸一口气极力冷静下来,严肃而冷厉地道:“第二,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块令牌交给张廷,命他立刻带素简进宫。人命关天,如果淑妃娘娘真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一起死!” 她话音一落,立刻有人站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令牌,匆匆离开了。 剩下的宫女内侍们面面相觑,看得孟婉兮心头火起,怒道:“还不去找陛下!” “是!”有个宫女大着胆子道:“王妃殿下,司琴姑娘已经找人一起去通知陛下了。” 孟婉兮一怔,以为自己还算镇静,却原来已经手足无措了。 她眼泪又一颗颗地往下掉,忍不住将自己的额头紧紧靠着孟屏君的,心中万分虔诚地祈祷着:“长姐,你一定,一定要没事……” 这一刻,孟婉兮终于彻底明白了,孟屏君为何一定要她尽快彻查猗兰院,原来人的身体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许多。 她想和离,却不想中间出了什么变故,一旦怀上萧熠的孩子,许多事情只会更加不受控,于是放任了猗兰院维持现状。 孟屏君突如其来的病重,让她心疼不已之余,恐惧也终于彻底来袭,再无侥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