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对卫许霁的这个眼神很熟悉。 怀念,眷恋,欣喜,仰慕,其中又夹杂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小混蛋,又开始把她当替身了。 周郁的好心情随之而散,她磨了磨后槽牙,拍开卫许霁拿着纱布要给她包扎的手,警告道:“你最好认清我是谁。” “可是,她和你一样都喜欢乐于助人。” 周郁:……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不出来吗?是我自己划的,别人划能划出那么整齐的刀口吗?” 卫许霁依言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实如周郁所说,刀口整齐,间隔分明,深浅如一,完全不像搏斗时被人划伤的。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怕你死。 周郁随口敷衍道:“我心里有病,现代人压力大,像我这种轻佻懒散又有些自尊心的人,之所以一直不出去工作,就是因为我的心理疾病很严重。” 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关注心理健康,科普视频和伪科普视频遍地都是,周郁说起来都不用打草稿:“我找不到我的价值,迷茫彷徨,在自我怀疑的泥潭中挣扎,然后越陷越深。所以,我就尝试把精神上痛苦转移到身体上。或者说,因为对现状无能为力,觉得自己无能,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报复发泄。” 她说的一本正经,完全唬住了没见过现代人脆弱心理承受能力的小古人卫许霁。 卫许霁:听起来好像入魔了。 和师姐同一张脸的周郁怎么可以入魔呢,师姐可是千百年难遇的正道之光。 也没理会周郁前半句明晃晃的翻旧账,卫许霁焦急问她:“那怎么样才会好?你曾经说过的现代医疗没办法治愈吗?吃药也没用吗?” “这不是吃药手术可以解决的问题。” 周郁老神在在,看小师妹不知所措,又体验到当年在山上逗人的乐趣,眼里忍不住泄露出笑意。 过了几分钟,才听卫许霁又道:“你有价值,你知道很多东西。周郁,你的价值很大。” 态度虔诚的像是在挽救悬崖边上的求死者。 周郁收起戏谑玩笑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师妹一眼,没再说话。 悬铃木如同周郁第一次到访时一般,在窗外做着伴奏。 春末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 周郁现在的身体受不得热,只坐了一会就觉呼吸不畅,从柜子里翻到空调遥控器,主动开了空调。 凉风席卷蔓延,驱散周郁心头的躁意。 她告诉卫许霁已经打过破伤风了,胳膊不用再处理,伤口在结痂,一直捂着反而不利于愈合。 卫许霁就坐在周郁身边,手里还拿着纱布,耐心检查着周郁的胳膊:“会留疤吗?” “会。” “周郁,你疼不疼?” “不疼。” “你骗人。” “我不骗你,真不疼。” 当时一心想着要救小师妹,生怕再晚一会儿血液就失效,哪里有心情注意疼不疼。 周郁的神情不似作伪,卫许霁没追问,听周郁的话,将纱布放回药箱,想着找卫冉婷要些能祛除疤痕的药膏。 宫锦师姐最爱漂亮,每次伤口愈合后,都会四处搜寻祛疤膏,左臂因金线残留的金印一直为师姐所不喜,就差剜肉除疤了。 周郁看起来没师姐那么在乎容貌。 也是,周郁都敢毁自己的脸,胳膊上的疤算得了什么。 但,卫许霁觉得那疤碍眼。 太丑了,配不上周郁那张脸。 更何况,看到它,脑海里就会循环播放周郁刚才叹息着自嘲的话。 卫许霁找了个借口下楼:“我去把饭给你端上来,你在这等我。” …… 趁王妈热早饭的空档,卫许霁去找了卫冉婷。 卫冉婷的作息可比不爱惜身体的年轻人要健康的多,正坐在外面的花架下看书。 卫许霁将人名抹去,只说是在看书时碰到了不解的问题,将周郁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卫冉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担心地问:“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呀?” “手机里随便刷到的。” “小霁进步好快,都会用手机看书了。”卫冉婷不疑有他,兴致高昂地夸了两句,端起手边的红茶饮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听你的这个描述,应该是抑郁症。” 卫许霁没听过这个名词,默默重复两遍,问:“抑郁症什么意思?” “这个我了解的不深,只是网上都这样说,才知道一点。如果小霁好奇的话,不如找专人问问。” 卫冉婷从不打击孩子的好奇心:“三院附近有家名声不错的心理诊所,就是可能难预约,你可以去看看,正好多出去了解一下。” “对了,小郁起床了吗?” “醒了,等早饭热好我给她送上去。” 卫冉婷不动声色打量着卫许霁的神色,试探开口:“这是我们小霁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长大了。” 因为伤口而被卫许霁忽略的,周郁身上一直萦绕着的逐渐淡薄的雪松味,突兀的再次占据卫许霁的脑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