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大会的余波尚未散去,消息传回京城后,朝中群臣议论纷纷。 一派认为朱高煴的做法破坏了传统土司制度,动摇了地方管理的根基; 另一派则赞扬他顺应民心,开辟了一条崭新的治理之路。 “王爷,朝中已经有人上奏,说滇南的草堂之举是擅权专断,”张玉来到书房,一脸忧色,“他们甚至要求太子殿下召回您,以防地方尾大不掉。” 朱高煴放下手中的文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朝廷的顽固派,不过是怕本王开了这个头。滇南的问题,不是他们几张奏折就能解决的。只要百姓安居,他们的指责便无从下手。” “可……”张玉迟疑了一下,“如果太子殿下听信谗言,您这番苦心……” 朱高煴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放心吧,大哥明白轻重。滇南稳定,他只会高兴,不会轻易听信那些人的废话。” 果然,几日后,朝廷下旨:表彰朱高煴平定滇南叛乱,并对草堂推行学官制度的成效表示肯定。虽有官员提出反对,但在朱高炽的力挺下,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与此同时,滇南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世袭镇守滇南的沐家家主、朱高煴的老丈人沐英,则是震惊无比。 沐英站在沐府的厅堂里,手中捧着一封从平阳送来的密信,信中详细记载了草堂大会的经过和滇南百姓的响应情况。 他的目光落在“村民举灯排字、‘民’”的描述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小子,竟真的靠几个草堂,撬动了滇南百姓的心?” “如此轻易……”他低声喃喃道,“百姓竟然如此轻易地站在了朱高煴一边?” 在沐英的认知里,滇南的百姓素来对朝廷心存怨念,更多依附于地方土司势力。 可朱高煴短短数月,却令滇南的民心尽归于朝廷。 这种局面让沐英深感震撼,同时也让他意识到,沐家苦心经营的滇南平稳格局,可能已经悄然被打破。 “家主,”沐府的管家恭敬地问,“要不要把王妃叫来问问情况?” “叫她来干什么?”沐英摆了摆手,语气不善,“朱高煴的事,不用她插手。” 沐英放下信件,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抬头望向天空时,他的眉宇间多了一抹复杂之色。 “家主,” 随侍的沐府总管继续试探着问,“朝廷近日对草堂之事极为关注,您看,我们是否该表明立场?” 沐英没有立刻回答。他背着手,缓步踱到一棵古槐下,良久才道: “滇南百姓的心,已向他而去……我沐家存在的意义就是稳定滇南,如今朱高煴胜势已定,剩下的土司也不过是些朽木之才! 不出三个月,朱高煴手底下的锦衣卫就能把这些过惯了舒服日子的土司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沐英对朱高煴的态度复杂。 一方面,他心知这位年轻的皇子确有能力,也对女儿关怀备至,但另一方面,好像变了一个人的朱高煴开始大胆的改革让他心存疑虑: 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自己将沐家的基业托付给他吗? 总管一愣:“您的意思是……” 沐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凌厉:“传令,备车。我亲自去见朱高煴,见见我这个好女婿!” …… 朱高煴听闻沐英亲自来访,略感诧异,哪有老丈人来拜访女婿的道理! 他素知沐家虽表面忠于朝廷,但实际一直在滇南保持独立性。沐英亲自登门,显然非比寻常。 “老爷子这是急了啊!” 在平阳草堂的一间书房内,朱高煴与沐英相对而坐。朱高煴依旧一身简洁的常服,举止温和而沉稳,而沐英则是一袭黑色锦袍,神态威严。 “老丈人翻山越岭的来这简陋的草堂有什么急事吗,您老爷子有事让家丁吩咐一声,哪有您亲自来的道理?”朱高煴微微一笑,试探道。 沐英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王爷,沉声说道: “王爷以草堂为引,唤起滇南民心,这份手段,令人佩服。老夫此次前来,只想问一句——滇南百姓,真能托付于朝廷?” 朱高煴闻言,脸色稍正。他直视沐英,坚定说道: “将军,滇南百姓当然可以托付于朝廷,但前提是,朝廷必须改变以往的做法。 草堂便是本王迈出的第一步,滇南需要的是尊重百姓、扶植贤才,而不是剥削与压迫。” “您先前和我爹实行的改土归流没有错,但是见效太慢,成果太低, 为什么看似不起眼的草堂却能够让百姓趋之若鹜的站在我们这一边? 因为我们给了这些百姓一个成为土司的机会! 这些年不是没有滇南的读书人进入朝中做了大官, 这些百姓也都是看在眼里,一个是畏惧土司不敢说,但是他们心底里的想法又有谁知道, 草堂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 我手中的兵马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的借口: